“哒哒哒……”,远处的枪声爆响个不停,隆隆的猛烈炮火染红了天边,撞击着大地,四下掀起乱石惊跳、尘土飞扬。高大险峻的山坡背后,几个军工正满头大汗地抬着一副担架,沿着两边怪石嶙峋而又长满荆棘的陡峭小道艰难地攀岩而下。 担架刚平缓地放到山坡下绿草坪上,几个军工立即瘫坐在地上,个个喘息着大气,一时起不来了,附近战地临时救护所一直待命的几个女护士手中拿着止血带和输液瓶等立即冲了上去,围住了担架。 担架上伤员战士双目紧闭,脸部已经被炮火熏得烟黑,面庞已经辨认不清,唯有高大的身躯和浑雄的嘴唇可以让人依稀辨认出他昔日英俊高大的形象。 战士的胸口被炮弹撞开了一个窟窿,正缓慢地滴淌着血,血水将胸前的军装染得一片殷红,护士黄萍对战士的伤口进行了紧急消毒清洗并娴熟地进行了包扎,给予输液。 半晌,战士的嘴角开始微微抽搐,放佛说着含糊不清的话,他的声音微弱低沉而又嘶哑。细心的黄萍发觉了,立即上前把耳朵凑向了战士的嘴边,终于听得出战士呼喊的声音“小琴,小琴……”。战士一边呼喊着,一边奋力抬起胳膊用颤抖的手往胸部的口袋缓缓地摸去,手刚到口袋边就噶然停住了,战士昏厥了过去。 黄萍轻轻地挪开战士的手,从战士上衣的口袋里摸拿出了一张黑白的照片,照片不幸被炮火烧去了半角,已经残缺不全了。照片上一位只剩半边脸的姑娘眼光炯炯有神,她嘴唇微张而绽放出甜蜜的微笑,这应该是个非常漂亮的姑娘。照片背面留有残存的隽秀钢笔字:凯旋而归,你我婚嫁之时。刘雅琴,1985年11月28日。 又过了半晌,战士再次苏醒了过来,依旧拼尽全力从牙缝里挤出微弱的呼喊“小琴”,黄萍刚想把照片递到战士的眼前去,这才突然意识到战士已经不能睁开双眼了。黄萍踌躇了一下,把嘴缓缓地套向战士的耳边,轻柔地说道“我是小琴,我来看你了,就在你身边”,言罢,对战士的额头轻轻一吻。 战士停止了呼唤,张开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深沉地进入到睡梦中,再也没有醒来…… 黄萍泪如泉涌,缓缓立起身子,迎着呜呜怒吼的山凤,向躺在担架中的战士,深深地敬了一个军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