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我也得到一个当兵的机会,到了湛江。fficeffice\" /> 让我惊喜的是,“小脚”居然也在这个部队!虽然我们不在一个团,但见面总是有机会了,正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嘛!为此,我们还趁着休息日上街蹉了一顿。那次我们应该都是头一回学喝酒。 在部队见面机会虽然不多,但他的消息却总是不时传来。最轰动的一次是两年后的老兵退伍。 那时他凭着埋头苦干,已经当上了排长。(部队最需要这种类型的人) 迎新复老之际,即是朝夕相处的兄弟离别之时。个中滋味,自然是才下眉头,又上心头。愁怅中,几人相约到饭馆借酒浇愁,怎奈何却是酒落愁肠愁更愁。 结帐时那位女服务员不知说错了什么,原本就不胜酒力的他突然拍案而起,拔枪相向。(那时干部外出须佩带武器)服务员吓傻了,几乎昏倒。 千钧一发之际,战友们将他死死抱住。 后来还是团里派人将他从当地派出所领了回来。 当时我已被借调到师政治部帮助工作,上述情况,我是从师里的一份内部通报上看到的。 “完了!‘小脚’闯大祸了!”这是我的第一反应。除非发生奇迹,否则他这个处分背定了!如果再被处理复员,这个包袱足以毁掉他的前途。 没想到半年之后,奇迹真的发生了。除了通报批评,他没受任何处分。还直接从排长提升为连长。 后来我参加一个工作组到他们团,才对其中原委有所了解。 原来师里张政委对他平时的表现极为赞赏:“别说是城市兵,就是农村兵我也没见过象他这么能吃苦,这么实干的!他是我见过的最好的连长。”(原话) 张政委,背后人称“老阴天”,对干部素以三严著称:严格、严肃、严厉。机关里许多人都说,从没见过政委这样评价一个干部。 一把手的话无疑是一锤定音。有此评价垫底,饭馆事件自然是属于偶尔酒后失态,而且事出有因,情有可原。 既往可以不究,但绝对是下不为例。 这件事也让我不由得对他这几年的行伍生涯来一番回顾,我不得不承认确实服他。换了我,绝对做不到。每次见面,他总是一身泥,一身汗,背后的衣服从来没见干过。原来小鼻子小眼儿的他,现在瘦得只看到那个鼻子。脸上晒得黝黑,除了眼睛和牙齿能见到些许白色,几乎分不出其他五官的位置。 记得有一次我趁他连队休息时前去探望,本想拉他上街喝喝小酒,顺便发发牢骚。没想到反而被他硬拉到训练场,头顶烈日陪练了一中午的投弹,说是怕军事考核拉全连后腿。开始我也没留意,后来发觉不对劲,认真量了量他的投弹距离,“哇!ffice:smarttags\" />62米!”气得我直骂:“ 就这还拉后腿?这成绩都可以立功了!参加全师比武都有余!你欠我一顿饭!” 一路上我没少说他:“身体要注意。这么拼命,能撑多久?” 不过我也就是顺口说说罢了,明知他是听不进去的。 在他当副营长的时候,赶上了1979年的对越自卫反击战。 他是临战前走马上任365团一营副营长的。按照师里的部署,他们团(欠三营)担任的是佯攻任务,出发阵地沿广西那坡县的平孟一带展开。他所在的一营负责攻击越军朔江防线的首道屏障榕树山,位置就在现在的平孟关口附近越南一侧,有越军一个连和若干公安屯部队驻守。二营攻击越军防线另一个支撑点长排山。作战意图是以强大的压力将越军主力牢牢钉死在这里,掩护主攻方向的部队直插敌后,完成对我师当面之敌—越军246师851团的合围,力求全歼。从而保障平孟至越南高平的公路畅通无阻,有力的配合兄弟部队吃掉246师,攻克高平。 我们是佯攻方向,却是越军朔江防线的正面。朔江防御的特殊之处就在于地形。这一带属喀斯特地貌,石灰岩的山峰几乎是拔地而起,十分陡峭。 战前我借下连队的机会到这个攻击点看过地形。我是高炮兵出身,到机关后又是在政工部门,步兵战术的不懂,但看地形是连老百姓都懂的。望远镜中的榕树山和长排山,同属一个山脉,几乎是九十度的坡度,直上直下,怪石嶙峋。所谓长排山,正因为它就象一排石头做的长长屏风,笔直地竖在那里,其险峻可见一斑。榕树山只不过因山间有棵大榕树,以此称呼作为区别于长排山峰的标志。其间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溶洞似乎星罗棋布,若隐若现,看得我头晕。别说打,就是爬上去都够“小脚”他们喝一壶的,现在回想起来还头皮发麻。越军正是凭借险要地形,加上几十年战争环境的折腾,使他们蜕变得凶狠狡诈,作战经验丰富,战场建设十分完善,防御纵深大,弹性好,无论是火力点设置,火器配备,各种射击诸元的标定,各种情况的想定和处置,可以用周密和精确来形容。难怪早就听说他们自夸这里是东方的小马奇诺,看来牛皮还真不是吹的。 开打后的情况和我的担心差不多,第一天的进攻基本没进展,“小脚”的部队没拿下这两座山头,伤亡也不小,特别是连排干部的减员比例较大,二营四连的连长孔令华战斗刚开始就牺牲了,接着副连长也负伤,紧急中指导员吴世忠改任连长,副指导员盛鲁湘任指导员,司务长接任副指导员,也抓起了冲锋枪。有的连队甚至不得不又退回到原来的出发阵地。 “小脚”和营长在指挥所急的团团转,经过一晚的激烈争吵和讨论,并听取了连队许多干部战士的意见,决定调整战术,不采取硬碰硬的笨办法,改用偷袭,并连夜进行部署。第二天上午,准备完毕后的部队只听营长一声令下,所有轻重火器一起开火,对越军阵地一顿猛扫,同时申请师团炮火支援,一通狂轰滥炸,越军阵地顿时弹雨横飞,硝烟蔽日。这时,“小脚”带领经过精挑细选出来的小分队趁着炮火迂回到越军侧面,埋伏在山脚下。天近黄昏,小分队悄悄沿悬崖峭壁向上攀登,半夜时分已全部神不知鬼不觉到达山顶,只等天亮。 第三天是个大晴天,“小脚”在步谈机里一接到进攻的命令,即指挥小分队从上往下,给越军来了个天王盖地虎。越军的战场设置全部是以居高临下为前提的,从头顶下来的天兵天将把他们搞懵了,在阵地上的连枪口都掉不过来,在洞口的则被“小脚”他们堵在了洞里,主力部队一拥而上,逐个的掏老鼠洞。这一仗,就好像鸡蛋壳擦屁股,企溜咔嚓—完了! 突破了这个屏障,不仅使我师达成正面的全线推进,还打通了作战区域内唯一的一条公路运输线,从而保障了全师配合兄弟部队对当面越军一个整编师的胜利合围。 尤其值得自豪的是,他们在战斗中针对越南军队的作战特点和地形地貌,摸索出来的一套行之有效的山地作战的新战术,上级领导非常重视,认为很有教学研究价值。以至“八一”电影制片厂在战后根据他们的作战经过,拍摄了一部表现山地作战中连进攻的战例片,供全军训练教学之用。片名就是《长排山之战》。 “小脚”也当之无愧地获得了一等功臣的荣誉。 虽然立了大功,但代价也不小。营长牺牲了,“小脚”也负了重伤,弹片贯穿了他的腮部和手臂。如果再打高些,从脑袋进去,那就真的玩儿完了。他负伤几小时后我就得到了消息,但直到战后我才有机会到医院看他。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