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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 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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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0-17 12:47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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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 河(一)
萧明林 萧明烈

  发源于哀牢山的红河像一条大彩带、带着她那黄黄、红红的、苦涩泥沙的水、弯弯曲曲,就像她泻过的大山梯田一样,缓缓地向东、向南流进越南,然后再注进南海。她带走了多少江土高原的泥土气息,也不知带走了多少高原儿女的心?
  红河她是滇南除南盘红外一条低谷地段河流,她属热带亚热带型河流。她西发源于哀牢山。
  红河是越南人的称呼,在河口以上的中上游段,中国人叫元江。于是就有江内、江外这样一种叫法。
  在这一带生活着些哈、彝、傣、瑶、壮等十多种少数民族,她们都有各自的称呼语。其实红河在上游段,水是很不红黄的,只是到了黄草坝段,由于个旧矿山开发选矿的尾矿水,大量从此排放、红河进入黄草坝段才变得又红又黄,加大大雨从红土高原上泻下来。所以到黄草坝以下便成为名副其实的"红河"了。在地图上至今就还保留这一标记,越南叫红河,中国当地土著居民叫元江。
  由于越南本是东南亚哀牢山的延伸地段,在古时的越南,老挝等北部许多地方都属中原管辖,那时中国境内又有一条黄河,于是那时的中国人(汉人)就叫她红河,沿至今日,中国人把这条河都叫红河,而当地土著居民还是叫她们的元江。这就是红河---元江的由来。
  八O年,我从家乡应征入伍来到云南,那时候正当中国跟越南关系紧张时刻,前线勇现的战斗英雄,大后方来前线,来战场慰问的更多,几乎每个地方都有尉问团来。麻粟坡老山、扣林山一带前线成为中国人民的热点,那猫耳洞更是许多热血青年,特别是女孩子们崇拜向往的地方。由于后方来的人多,在艰苦的前沿阵线招待都成问题。当时的"战斗英雄"徐良便是典型的例子。
  当然奖台领勋功章的英雄多,前方阵亡牺牲的将士越多,她不知是英雄的多少个倍。这在世界战争史上还没人统计过。古书上说"阵亡三千,俘八百"才有一位英雄,可见这"英雄"是相当的难得,更不是人力所为。她是时势,是战争,是环境,三大条件才涌现出来的。那名臊一时的战斗英雄徐良听说也不真。这是后语。
  在这种特定历史条件下,我被抽调到昆军陆军情报处集训,搞超高度的脑力劳动训练,那苦尽也只有干过此行专业的人才知道。八个月后,被分配到滇南红河流域搞情报收集,从此我便走进红河谷,扎根于红河,便对红河进行了深入的研究与了解。
  在红河流域的上、中游段的哈尼梯田山寨里,有个被传为佳话的"战斗英雄",她的名字叫山达,那里还有个"山达英雄小学"和山达纪念亭,供后人瞻仰、崇拜。正当家乡人以此为荣时,山达在俘虏交换中回来了。---原来山达在战斗中并未牺牲,而是受伤做了俘虏。整个场面弄得不欢而散。从此山达他父觉脸上无光,郁郁而终。原来他父亲是国民党二十六军某一连长,随着滇南的解放做了共军的俘虏。二十六军和二十九军大部逃往金三角。
  他父亲认为这是他造的孽,无颜愧对乡亲。
  山达他是农村户口,又不能分配工作、更无脸面在家乡呆下去,在众人的舆论与歧视下,离家外出,至今不知去向。


  位于红河南岸的哀牢群山中,在那红日初开的云海梯田里,一片片、一缕缕青丝簿雾正在以她那独有的仙姿变幻着。从山顶到山脚,这万道梯田在朝阳下似万道天梯,让你爬上天宫。这大自然赋予人类的世界自然文化遗产,不仅仅属于这山里人,她属于整个人类。这天下最大、最绚丽壮观,最赋有诗一般的梯田,就连祖祖辈辈在这里生活的哈尼人也不知道这天梯究竟有多少道?有多少层?以她独有的丰姿吸引着中外游客。
  初春的阳光下,梯田里不时有人在田里梨田,一梯田中央一老者边犁边唱道:
  红河流经的地方
  是我美丽的故乡
  马樱花在这里开放
  白鹇鸟在这里飞翔
  有位阿米姬[1]的姑娘
  送阿哥前去打仗
  她们相依在侈依树下
  她们相互在红河水旁
  红河水红又黄
  弯弯曲曲流向越南
  红河水呀我的故乡
  …… ……
  何时回到你怀抱
  何时才回到你身旁

[1]彝家最好瞧、好看、满小姑娘的称呼(幺妹)
  跟在老者后面捉膳鱼的山达听他爹不知把这歌唱了多少遍,就是唱不完,没个结局。不解地问:"阿爸!你这歌可有没有唱完的时候?"
  "孩子!你不懂,这首红河民瑶你爹从解放前唱到解放后,唱出多少辛酸事、唱出多少辛酸泪。"这时铁犁翻过见一大条膳鱼忙止住话道:"快!瞧---抓住没有?"
  山达急把自家篇的竹笼网顺着梨沟撅去,那竹网是个只给进不给出的一种简单捕鱼工具,它在民间传有上千年的历史,相当灵,所以一撅便着。
  不一会山达的竹笼里已有好几条膳鱼在动。他见母亲阿玛背饭从下边的田埂上走来,便走向田埂。几只吃饱了停息在田埂上的鸭子便又被他赶下水去,那边一只鸭子还在那里蹲着,她似在下蛋,没等山达走到,那鸭子果真下了个蛋跑下水去。
  山达捡起还热乎的蛋,顺手放进左手下的一个竹兜里。
  山达他妈见田差不多犁完。便在宽一点的田埂上摆开蓑衣,然后摆上简陋的碗筷,摆出用竹编的甑子蒸的饭。整套工具除碗外,基本上全是竹:竹勺、竹水筒、竹烟筒、竹菜、竹筷。那个竹烟筒可是他爹离不开的小宝贝,具说他爹在国民党当连长时,带着烟筒开会,重庆蒋委员长底下的官以为他把小钢炮带进会堂,当时还表扬他,认为他把武器随身带着,说明警惕性高,后一军官告诉那是云南人惯用的烟筒,才没继续说下去。
  他母亲更是一位典型的乡下哈尼嫫,样子土了没法可土,穿的便是自己织的土布加点青篮染成的硬布。加上哈尼族女人自古就不读书的习惯,只能做传宗接代的生育工具和在家庭中服侍男人的奴仆;哈尼女人在家庭中的地位低,在有长者的场合下不得坐凳子,更不能与长者及男人间同坐入席。她们生性大方,常供男人们取乐,任劳任怨,默默地贡献自己的一生。所以在哈尼族中最苦的是女人,最可怜吃亏的还是女人,在婚姻习俗方面更为大方。
  自由恋爱,性最开放要数苗族,其次是哈尼族,汉族只能排在倒数第一位。男欢女爱,最后有选择权的还是男人。如果说不喜欢,砍一节木头抽于门后,开关门时见着,那女的就只能收拾点衣物不声不响地回娘家去。就拿二OO二年来说吧,在农村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妇人还不会讲汉话,更不消说识字,什么科学、什么经济信息对她们来说便是对牛弹琴。
  山达他妈摆着仅有的一碗酸笋和一纸包哈尼豆鼓外,就再也没有其它菜了。一切就这样简单,这样稀少自然。
  山达自己先盛一碗饭,挟了两夹酸笋,然后从那沾满田泥的破包里摸出几颗已蔽的多依果,在嘴上轻咬一小点后以便能沾上豆豉是极开胃口物,会吃的,下剩饭会撑开肚皮,不会吃的觉有股脚丫味臭。当地人称哈尼豆豉为"啥尼味精"。
  山达他妈见山达不叫他爹吃饭,后用哈尼语叫道:"阿咯!阿火扎"。---意吃饭。自己便抱些青草去喂牛,想必今天还是犁更多的田。此时路上有不少干农活的人来来往往,互相打着招乎,顿时梯田里热闹起来。
  阿旺叔等来到地里,问山达今年读几年级,山达用拿快子的手比了个"三"字,意思是三年级。转身对正在吸烟筒的山达他爹道:"阿卢哥!孩子一定要让他好好读书,我们不能苦了下一代,这几天不是报名吗?怎么……?"
  "谁不知道?可就是这钱,钱!十多块钱,我们农民哪里来钱?"
  第二天,天还没亮,磨菇房还在一大片雾里。报晓公鸡最后几声没有叫出来,便被山达他爹捏着脖子提了出来,绑好双脚,装进竹鸡笼里。
  山达听见了抓鸡声,忙从简陋的自制的竹席上爬起来,双手揉着眼睛:"阿爸!那公鸡就一只,母鸡有好几只,捉只母鸡吧?"
  "母鸡可以下蛋,蛋可以生鸡,母鸡卖了还有蛋吗?---公鸡又不会下蛋。"
  山达他妈起的更早,好拿些稻草将鸡蛋和鸭蛋一样五个一把地捆绑起来,然后叫山达吃几口干饭,便匆匆跟着寨子里的人上路赶街子去了。


  街上这几年人们刚开始学做生意。来往的人不是很多,但在搞政治运动年代下过来的人,都没有做生意的头脑,低买高卖,投机倒把的事人们更是不敢为。人们的思想观念还没有更新过来。所以街上除卖些土货外,其它东西基本没有,有几家老旧百货商店都是公家营业,里面除了卖点盐巴和点灯用的油外,其它亦没有,也只有这两样东西好卖。
  山达蹲坐在街边的角落里,看他的样子什么也没有卖,东西全摆着,那只雄纠纠的大公鸡拾住一只脚站在那儿东张西望,好似感觉有什么不测,几把蛋还摆在地上没有卖。
  这时山达见街那边有个彝族嫫卖完点小菜收拾起行李,他便把鸡和蛋搬移到那里去,心想赶快卖掉,我还等着钱去报名上学呢?
  这时有一老者上前问道:"鸡!---要多少钱?"
  山达怕老者听不懂他讲的汉话,用手比划着讲道:"十五块,不!十三块。"老者只给他十元钱,最后加一元,还是不卖。
  山达想着:报名要十五元,还有盐巴---十三元一分不能少,加上几把蛋几块钱,刚好够,就这样想着,一点也少不得。
  老者瞧了瞧,那么大只公鸡,一家子都够吃,走时又加了一块。可山达还是不卖,十三块就十三块,城里人怎么喜欢讲价。最后老者可惜又不肯多加一元钱而摇头走开。
  不一会,街上有几个小娃娃手拉着手地排列走过来,在这古老的集镇,街道本来就狭窄,这样一走,更显得拥挤,正当走到山达卖鸡之处时,那公鸡不知怎的受惊吓,一下子钻到几个小朋友脚下,那小朋友也被绳子拌倒,这样一来那公鸡便挣断绳子跑了。
  山达一见鸡跑了上前去抓住那小朋友道:"赔我的鸡!"
  旁边几个大点的人帮他抓鸡,可那鸡甚是狡猾,一蹿飞到那边的房子顶上去了。
  几个小朋友见鸡飞了,害怕地拉着那刚拌断绳子的那小男孩叫道:"徐阳!快走……"
  山达见那几个小朋友便从他手中把徐阳抢走,追又追不上,想起自己读不成书,伤心地哭了。


  云雾环绕着山寨,在简陋的见有民族特色的磨姑房下,前来读书的孩子们陆续到来。
  一位年轻的教师用力敲打着挂在树丫上的一身体生锈的烂钢板,那钢板在那老师有规则的敲打下,发出似钢非铁的回音,那声音虽不纯厚,但很有节奏。山里人们都知道这声音的作用,是孩子们上学读书的呼唤声,也是小同学的口令声,一切孩子同学们都听她的指令,没有不听从的。
  山达听见好几声钟声响,站在门口朝那钟声响的方向看了看哭了,那泣声又不敢大声地哭出来。
  阿旺叔挑着一挑水经过山达门口,见山达没去读书,奇怪问道:"学校已经开始上课,怎么还不去上学?"
  山达他爹听见声音出来答道:"你问他,捉只鸡给他去卖,鸡飞了,钱也飞了,还读什么书?"
  阿旺叔把水挑回家后出来叫山达来到学校,阿旺叔是哈尼山寨中受尊敬的长者。
  费老师见他领着山达来找他,便对他求情道:"你们先收下,先让他读书,学费我过几天来给,现在不是讲社会主义要义务教育吗?"
  费老师道:"义务教育也不能对他家,他家成分不好,他爹还打过共产党,你又不是不知道?上级对这些反革命分子要给予惩罚,贫农的儿子们都还没免费,何况是他,收他们点钱是网开一面了。"
  "不讲这些了,我看这孩子今后有出息,就先让他读吧!"


  晚霞下的哈尼梯田,在那落日余辉下显得更是美丽迷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哈尼人们正在赶着羊陆续回家。
  山间树林里,山达与卢奇在用弹弓,石头打野雀。这里的人们每当中秋过后,都有打野雀、吃卖野雀的习情。每年秋冬春三季,大批野雀迁徒到这里或从这里经过成为当地居民的一大经济收入,每当赶集之日,街上摆放着成千上万只野雀售卖,过往客人争相购买。
  山达和卢奇家很穷,买不起火药跟铁沙,所以打野雀除用竹笼捕外,其它都是用弹弓或手打。尤其是飞鸟,山达一颗石头过去,那鸟没有不着的,由于生活所逼,从小就练了一身好手法。
  山达跟卢奇把捕获的和打的用根细绳拴得一大窜,活的死的都有,至于这些野雀叫什么名字,他们也不清楚,山上飞的大多通称的野雀,象白鹭丝、仙鹤等大一点的鸟很难打,因它飞得较高,捕食时也很不在山间,只是偶尔从山上飞过或歇歇。所以,大一点的野雀很难打。
  山达和卢奇各把野雀洗干净,擦一点盐巴辣子就提上街去卖去了。


  红河水边,山达跟几个小伴,用竹网在河中拿鱼。那些傣族人用汽车电瓶电触,山达他们没有这玩意,只能在河边上网些小钱黄鱼及虾。钱黄鱼是红河的特鱼,味道极其鲜美。
  今天是哈尼族的"祭龙"节,寨子里的长辈们已做好"祭龙"的供物,祭好龙后就是摆"长龙宴",每家拿出家里最好的菜有酒于窖子"街上一家一桌或两桌,家家不例外"。山达把网得的半碗小钱黄鱼也摆上桌,然后是"跳木雀舞"和"跳乐作舞"欢庆一年的丰收。小伙子小姑娘们在尽情的欢乐中相选中自己的意中人。
  "长龙宴席"跟"哈尼梯田"一样是世界上最长的宴席,已被裁入吉尼斯大全。据说这都是一位日本人来中国寻祖,在考察众多民族之后,发现红河岸边的哈尼族的传统节日、风俗,有许多跟日本相同相似,特别是日本喜欢穿的竹木覆鞋,在哈尼山寨中,几乎老小都穿。日本人还发现红河岸边的哈尼梯田比日本的梯田宏伟状观,其磅礴之势,更为叹观,于是就拍了些照片带回日本,在一些刊物杂志上发表后,才引起世界的注意。"长龙宴"跟"哈尼梯田"这两项世界之最,是日本人于七、八十年代发现的一点不假,后来那位学者经过多方面考证,认为红河岸边的哈尼人可能是日本人的祖先。
  "哈尼梯田"被世界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为世界自然文化遗产跟日本人寻祖是密切分不开的。
  篝火旁,山达跟阿米姬[1]跳会"乐作舞"后领着她回家依侈去了。[1]依侈:睡觉。
  一天阿旺叔到公社来开会,是动员当兵的事,由于这几年边关吃紧,城里以此为跳板去当兵的人很少,许多父母都不让孩子们去。因前方在打仗,这种思想观念的人很多。阿旺叔回来后,先问了下山达他爹,是否愿让儿子去,没想到山达他爹满口答应,认为这是一种水与火的考验,他打了半辈子仗都没有死,这个"生死由命、富贵在天"的道理一点不错。
  山达得知消息后,由于读书没有出路,且那年代,读书的好处在农村利益不大,且臭老九的思想还深,还不如多打几只野雀卖卖实惠,卢奇手法、枪法都好,所以家里的经济主要来源于野雀,卢奇打小时候起就没有功夫读书。山达想到当兵,怕没有伴,于是来叫卢奇两个一道去公社报了名,由于城里招收的指标名额不够,把大多指标都下到公社农村。所以山达和卢奇一报名,便一切都通过,档案上还给卢奇填了跟山达一样的高小文化(小学)。
  第三天,正式通知下来了。山达他们队两名二代跟卢奇虽没进过校门,汉话讲得不清楚,但当兵打仗主要是扛枪,枪法好才是主要的。
  阿米姬得知山达要去当兵,亲自连夜赶做一条花腰带,在红河边的荔枝芒果树下等山达,山达来后,亲自为他系上腰带,道:"阿哥!你放心去吧,米姬等你回来,阿米姬等你拿勋功章回来。"说着又从地上抓一把故土给山达道:"带上它,就跟没离开红河一样,我们时时都在一起。"


  山城里,大街小巷像过大盛节日一样一片热闹。满街都在放鞭炮,敲锣打鼓为子弟兵送行。
  武装部领导把一队队刚入伍的新同志带进挤满许多人的大广场。那里早已有几排背好背包的新同志很不不正规地乱坐在那里,这时带队的人陆续到齐。
  不一会,县人武部黄部长讲道:"同志们!今天我们圆满完成本年度的征兵任务,在这里感谢县委、县政府领导,更感谢父老乡亲们把儿子送到部队。现在我把这八十名新同志交给来接兵的部队长,请韦参谋点验。"
  韦参谋拿起花名册:"我叫喊到名字的回答'到'。徐阳、山达、卢奇……"韦参谋点完八十名新同志后,向乡亲们鞠了个躬道:"感谢乡亲们对部队的支持,我们会像兄弟一样对待他们,希望你们放心,最后向亲人们道别!上车、准备出发!"
  这时在一陈陈鞭炮声和锣鼓声中,新同志们向亲人们握手洒泪告别,那场景真的像要上前线一样的酸楚和伤心。
  山达和卢奇见城里人个个都来道别,他们家由于离城较远加上家里又忙,根本不得闲来送他们。卢奇家单他老娘一个,更是走不开。想想自己、再看别人,流下了离别的伤心泪。
  这时高音喇叭里响起了《解放军进行曲》。三辆大班车已开始缓缓移动。徐阳他妈见车开始移动,"到部队就写信来!"
  随着锣鼓声的渐渐变小,几辆满载着红河人民期望和心声的车渐渐远去,消失在山间的梯田里,渐渐地又出现在那弯弯曲曲的红河水边。
  在开远军供站,满载新兵的一列军列货车在站上缓缓停下来。
  山达站在缺门口,这时哨音响了,一带队的军官发口令道:"全体下车吃饭,动作要快"!
  卢奇跟着几位同乡,跟在山达后面,排着队快步走到站台边的饭菜供应处,每人用一个大洋磁碗盛上半碗饭,旁边打上两勺菜,便蹲在一边去,正在这时火车汽笛响了,只见一列拉有炮车的军列驶进站台。
  哨音又响了,许多新同志还没吃好,只得端抬着碗跳上车,山达、卢奇他们也不例外,不一会列车为了错车,出发了。
  在昆明近郊的某新兵集训基地。
  在若大一片军营大门口,排列站着欢迎队伍,进门的石墙上用大红纸正楷书写着:"欢迎新同志到来"几个大字。
  练武大操场里,团罗参谋长坐在一张桌子前,见军车陆续驶进操场有顺序地排列着。新兵们按以连为编制,一个连、一个连地下车集合。不一会带兵军官跑来向参谋长报告:"报告参谋长,我团所接新兵全部到齐,已按顺序集合完毕,请指示!"
  参谋长:"辛苦了!请休息。"
  "是!"
  参谋长:"各连长,指导员接编好的顺序前去带领自己的新同志。"


  天刚蒙蒙亮,几声起床军号把异乡来的新兵们从睡梦中惊醒。山达忽地坐起,推醒跟他平床的卢奇道:"听!吹号了!"
  卢奇懒懒地伸了伸身子:"天没亮,还早,多睡会吧!"
  这时连队值班员吹响了哨音,叫喊道:"全连紧急集合!"
  赵班长拉亮灯:"快!打背包,紧急集合。"
  带头动作极快地打好背包,跑下楼梯,以班为单位站列在连队门口。
  申连长在路灯下看了下时间:"现在已过去五分钟了!"
  "立正!各班分别报数。"
  "报告连长:全连集合完毕,除炊事班外,其余全部到齐,报告人三排长,请指示!"
"稍息!"
  "是!"转身向全连下达口令;"稍息!"
  申连长带着指导员和几位排长查看了一圈,见许多战士胡乱捆了些背包,有的忘了挎包、雨衣、鞋子,各种现象都有,后转到了七班见有几名战士背包也没打,便是轻装上阵。
  申连长笑了笑走到队伍前面;"同志们!请稍息,---今天是你们来到部队的第一个早晨,也是第一天,许多同志在家睡惯了懒觉起不来,这是正常的,但从今天起,要改变这一习惯,其它的我不多讲,各班同志好好的练习打背包,具体事项班长会跟你们交代。"
  三排长走到队削,"立正!改散!"
  在七班班里,赵班长为新同志们做打背包及全副武装示范。
  副班长在室内把所有的被子和紧急集合所必须带的一切物件,整乱后,走到赵班长前看了下电子手表:"开始!"
  时间一秒秒地过去,山达、卢奇他们最先打好,可忘记把鞋打上。
  副班长看了下时间,又看了看有几个还没打好的便报了下时间,"现在已是一分四十秒,一分五十秒……两分钟,停!"
  赵班长检查了下,背包基本全部打好,但是该带的挎包、水壶、鞋、雨衣、毛巾、口缸之类东西全部带齐的一个都没有。"时间太长了,要达到一分钟多一小点或一分钟才合格,从哨音吹响到操场集合只需两分钟,现在请副班长为你们做一次示范。"
  副班长到床前,听见赵班长叫一声开始,便习惯麻利地打好背包,背上挎包、水壶洗脸和吃饭工具,一应俱全地背上,往旁边一站:"报告!班长:全副武装整理完毕!请指示!"
"稍息!"
  赵班长把电子表给班上山达他们看道:"好!刚好一分钟。"现在就照副班长所做的示范动作,大家准备:开始!--"
  时间又一秒秒地过去,副班长站到班长后面,来一个他往后让一个,直到全班战士"报告整理完毕"他退让到最后一个。
  这回全班战士全副武装集合待命也照样是两分钟。
  赵班长整理下队形,拿着花名册念道:"叫着名字的往我后按顺序排列站:"贾富春、徐阳、张生、山达、罗强、马志伟、高居勇、卢奇、李兵、马长生。今后集合排队按今日所点花名册排队,现在两个一组,互相检查所带来东西是否齐备。"
  战士们检查下来,还是有几名同志没带齐,更有甚者背包带相当松,如果进军起来,非掉不可。
  赵班长很负责任地每一个每一个地重报检查一遍,很不满意地说:"还是不行,时间和质量都不行,还得练习。"
  晚饭后,战士们在班里打扑克。
  时间快到晚十时,熄灯号吹响了,连队值班员又再次吹响了哨音;"熄灯休息!"
  连队小会议室里,灯光仍亮着。
  申连长见几位排长都到齐便下达命令:"今晚必须打五次紧急集合,我们的时间短,任务重,三个月内要把一个老百姓训练成一名合格军人,实际上我们只有两个月多一点的时间。"
  徐阳在被窝里看了下手表,告诉山达:现在才十点三十五,在家还正在玩呢?
  赵班长听见有人讲话:"不准讲话,现在不休息,到时又起不来。"
  时间静静地过了十多分钟,忽然连队里响起来了:"唔!--唔,唔!--唔……"几声小嗽叭声音。
  赵班长翻身坐起,拉亮了电灯,叫喊道:"快!连队紧急集合,打背包。"
赵班长轻装来到连队站队,副班长做收后工作,帮助最后一名战士背好背包下楼集合。
  "报告值班员同志,一排集合完毕"接着便是二排、三排。
  "全连同志注意了,立正!--报告连长同志,全连紧急集合完毕,请指示!"
  "立刻出发!"
  申连长走到队伍前,"向右转,跑步走--"。
  队伍跑出连区,跑向团里的大操场。
  在大操场里,虽是晚上,借着微弱的月光,依稀看见有许多连队也在搞突然袭击,由于是晚上除规律有节奏的跑步声外,没有人喊"一、二、三、四。"口令。
  在操场晨跑了两三圈后,队伍又跑回连队。
  申连长在队伍前后看了一圈,见有的同志背包已松散,有个新同志由于背包散了,没法背,只好用手抱着。
  几位副班长手里都拿着班里战士跑掉雨衣,鞋类以及其它东西。
  班里罗强刚放下背包,发现自己的雨衣不在背包上,忙跑班门口,去操场上找。
  副班长见他跑出,叫道:"干什么?---罗强。"
  "我,我雨衣……"
  副班长拿着雨衣道:"给!"
  "谢谢,副班长!"
  "不客气,知道我为什么在后吗?班长为什么在前吗?"转了一下:"赵班长是全国的尖子班长,侦察连出生,你们可要跟他好好地学习。"
  赵班长谦虚道:"不要吹我了,副班长是特务连出身,他功夫不错呢。"说吧拉熄了灯。
  时间又一分钟一分钟地过去。
  三排长在自己的宿舍里看着时间。他见全连熄灯近一个小时,拿着小嗽叭关门走了出来。
  许多战士正在打呼噜,这时小嗽叭"唔--唔唔--唔--"地吹响了起来,"紧急集合!"
  赵班长依旧拉亮灯着:"快!紧急集合。"徐阳坐起来,埋怨着:"让不让人睡,刚……刚……"
  "不准讲话。"
  山达推了下他:"还不快点。"
  连队前,连长指导员,几位排长都早已站立在那里。
  连值班员三排长看了下时间竟过去了两分钟,见有些班的同志还没到齐,也不等了,喊口令:"立正!后面来的站来前面!"
  徐阳,卢奇刚走到队列前,就被值班员叫到队列前面,紧接着其它班有几个来迟的也站到队列前面。
  连长抽话道:"动作慢的必须跟上,各班长来领人。"说着又到队队伍后转了一圈。"背包松散还是多!"
  "立正!""报告连长同志!全连紧急集合完毕,请指示!"
  "改散!"
  "刹!"的一声,队伍改散了。
  七班宿舍里,徐阳和卢奇被叫到班长床前训话。"今后再丢我班的脸,不给睡觉地练习"顿了一会:"能不能办到?"
  两个同时答道:"能!"
  连队值班员又吹响了熄灯哨声,便警告道:"熄灯休息!"
  战士们有的背包还没打开,听见熄灯哨音响,班长们都拉息了灯。
  连队一片寂静。
  时间又一分一分地过去,这回战士们心想能安稳地睡到天亮,大家心里紧崩的弦似乎放松了下来,一天晚上总不可能打四、五回紧急集合吧,于是大家都安心地睡了。可时间没过多久,小嗽叭又只响了,"紧急集合!"
  时间又是一秒秒地过去,战士们忙碌着打背包。
  徐阳见班里的战友们基本打好,他刚背好背包,跑出班门忽又想到鞋播上,转身又回去床底下找鞋,这时班里的人基本下楼完了,慌忙之中,为了不迟到,楼梯就忙不得下,从楼上直接跳下来。
  连队门口站队的人见有人从楼上跳下来,以为出了什么事,都朝那响声处看去,徐阳跳下后,并没有摔着而是忙爬起来跑向队伍,这回总算没迟到,要不然刚刚在班长面前答应的能做到又相矛盾,又要遭班长训话。
  值班员现场看了下时间已过两分钟,整过连队人员基本到齐,下达口令,向连长报告。
  这时三班里还有一名战士背着背包跑出来,连长看了看,"有进步!---互相检查!"灯光下,战士们两个一组相互检查着所打的背包。只见有不少同志鞋穿左的,衣扣上下不合的,有许多人的衣扣根本没有扣好,更有甚者帽子没戴,挎包水壶左右乱背的更多,不统一,毛病花样百出,总是在时间紧迫下,问题不断暴露出来。
  经一夜的折腾,许多战士累的上床倒下便睡着了,不一会就进入了梦乡。
  这时起床号又响了。战士们象机械一样,循环着那个打背包的动作,尽管动作要领他们基本掌握,但始终还是有问题。
  训练场上,有不少队伍在那里跑步,申连长带着队伍从操场上跑出来,跑出营门外,喊着一、二、三、四口令在田间小路上。
  这时七班战士罗强不小心,脚下一滑,掉进烂田里,背包衣服全是稀泥!副班长忙把他拉起来,后面见着的战士都笑了。
  五班的一名战士由于背包带松没打紧,那长长的背包带在地上拖着,后面的战士一脚踏上那战士被往后一拉,一下扑倒在地上,紧跟着后面的同志由于惯性,一个个地跟压扑上来,那先前还在笑的同志此时已是口鼻流血。
  这时天已大亮,先前摔跤的士兵的两膝处被已掼通,露出要出血要出血的漆盖来。
  罗强更显滑稽,那背包还在滴水,满脸是泥,样子相当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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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0-19 21:49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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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 河(一)

据我所知,山达是中央军委批准确认的战斗英雄,当时是副连长,好象是哈尼族,很英勇,看见过他的事迹报道,还有一张很帅的照片:一手提枪,背着步话机,79年战斗结束后,他还参加了英模报告团,解放军报有照片,我对他印象很深,怎么又变成了俘虏,有没有搞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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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0-27 14:07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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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 河(一)

HXQ兄说的不错,我就有一张山达回来后受到欢迎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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