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她不可怜!

天高云淡

她不可怜！

         ——市井偶拾

 

上午和春去罗一市场买菜，瞥见路旁有一摆地摊的老太太，地上的布单子摆满针头线脑，一头凌乱的白发，在风中飘摇。她坐在道边的马路牙子上，一只手擎着把漏缝的破蒲扇，遮在头上，一只手扶在脸上——今天是深秋以来连着阴晦了几日后难得的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一件已洗得泛白的蓝色大褂，松松垮垮，肥肥大大。她的身子向前微微得蜷跔着，看起来有近八十岁左右的样子。四周的商贩们或男或女，皆为嗓门儿洪亮，胳膊粗大的青壮年，大家各自招揽着生意或不断吆喝着，为生计而忙碌着。

我不由得停住脚步，把车子支好，转身向摆地摊的老太太走去，“给我一包钢丝球！”我弯腰从她的摊上捡起来一包刷锅用的钢丝球。老太太无动于衷，仍一只手擎着那把漏缝的破蒲扇，遮在头上，一只手扶在脸上。旁边卖菜的妇女大着嗓门冲她喊道：“买你东西的！”老太太这才如梦初醒般向我抬起头，“四快，四快……”她不断重复着。

把钢丝球放到车筐里，我问春：“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买钢丝球吗？”“看着老太太可怜呗。”“是，也不全对。我看到她，想起我姥姥了！”我感到眼里模糊起来，阳光变得像七彩的万花筒般眩目而灿烂。从小把我抚养大的姥姥已离开我们快十年了。

“你说谁可怜呀，是那个摆摊的老太太？”没想到我们的对话让旁边卖菜的一位中年妇女听到了。“是呀，你看她那么大岁数了，还为了生计……”“她不可怜。”中年妇女打断我的话说，“她在家闲不住。她外甥女养着她呢。不过，她到是没有儿女，自己一个人一辈子了，她什么都不缺，她不可怜。”中年妇女边卖菜边和我聊。

什么都不缺？没儿没女难道不是人生的遗憾吗！耄耋之年还在劳苦于针头线脑的绳头之利，难道仅仅是因为在家闲不住吗！难道她偏偏喜欢这种安度晚年的方式吗！

阳光越来越灿烂起来，熙来攘往的人流，街旁的高楼，叶子稀疏的杨树，满是污水的街巷，一切都罩在温暖的怀抱中。

走到街角的时候，我再一次回头往老太太摆摊的地方望去，只见一片白花花的阳光和攒动的人头。

［此帖子已被 天高云淡 在 2008-10-24 19:42:00 编辑过］

干物女

写的细腻

夜空流星

受苦受穷一辈子，也许真是闲不住。只要不是儿女真的不孝顺愿意干点啥就干点啥吧！

飞翔的心

也是人生的乐趣啊,不服老啊

0旅行者0

比结伴乞讨的好多了。

又见炊烟

联想到我的姥姥,她老人家已经走过了让人担心的73岁,也安全挺过了让人不放心的84岁.尤其84岁那年,每当他人询问起姥姥的岁数,我就谎称自己记不起来了.在我自己的内心和脑海中,有隐隐的一种迷信在里面潜藏,导致我不愿在一个令人敏感的年龄段告诉别人姥姥具体的岁数,认为那样会很不吉利.

觉得自己非常幸运,从一出生就跟亲爱的姥姥生活在一起,一直延续到我结婚.现在虽然不住在一起,但每个礼拜都会去看望他们,感觉姥姥是我生活的根基,精神郁闷了,身体生病了,她是我最温暖安全的港湾.

在我眼里,中国传统妇女所具有的美德所不具有的美德我的姥姥全部拥有,她勤劳善良,幽默风趣,生活勤俭朴实.我小的时候,那时的家庭条件不是很好,但是她总是把一些吃的东西拿出来分给来家玩的小朋友,至今别家孩子来串们,她仍是那套做法.她没有上过学,但是自学了简单的汉字,包括人民币的面值和钟表的钟点.姥姥高兴的时候经常哼唱过去的歌谣和顺口溜,我奇怪她怎么如此高龄还有这么好的记性.记得我儿子小的时候,她做了一条鱼大家都夸好吃,喜得她老人家一掳袖子笑着宣称:等大宝(我儿子小名)结婚的时候看我再给你们露一手.

但她毕竟老了,满头稀疏的白发,满脸深深的皱纹,每晚要忍受旧时代裹脚遗留下来的疼痛.看着曾经为我衣食操劳一辈子的姥姥,觉得自己能为她老人家分担的太少太少.

我儿子有时会说:希望太姥姥活到100岁,我应和着说是.其实在我内心的最最深处,是希望她老人家永远和我们生活在一起.

天高云淡

看着楼上的文字,我落泪了......

跃峰渠

看来无论老幼，

不仅需要物质食粮，

还需要精神食粮。

有的人物质上让人可怜，

有的人精神上让人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