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战 旗 飞 扬 》 作者简介:枪奴 [1984年11月曾在121师362团3连、一营部服役;四川省江安县人] [ 谨以此文献给老山钢铁战士吴华、为老兵默默奉献的老山女兵以及全国伤残军人] 枪奴[小说]:[中越]《战旗飞扬》之[1][高地血战]
第一章:高地血战
太阳落下了山坡,只留下一段灿烂的红霞在天际;远处炊烟袅袅升起;倒垂的柳树将边境某校的 操场 包围着。操场中间整齐地站立着某部六连整装待发的士兵。
“同志们!”一个看起来二十七八岁,高个儿、宽肩膀、浓眉毛的人站在队列前面发出口令后,标 准 地敬了个军礼,“请稍息。”
接着,那宽肩膀亮开嗓门严肃地讲了起来:
“张峰,湖北省宜昌人,1951年2月入朝,担任我们连1排3班副班长。 1953年7月,抗美援朝战争进入尾声。志愿军兵分3路发起金城战役。第68军在西集团中担任攻占 522.1 高地的任务。我们连攻击的目标是522.1高地以东的无名高地。这里是南朝鲜军首都师第1团第1 营的指挥所, 阵前布满了雷区、铁丝网、明暗火力点和地堡等,设有坚固的防御工事。 为了消灭拦路虎,我连党支部决定,由1排担任主攻,组织突击队,把红旗插上主峰,以鼓舞士 气,震 慑敌人。任务一明确,一排立即沸腾起来。大家层层围住李排长,争当突击队员,抢当红旗 手。入党有一年 的张峰早就沉不住气了。他看到在排里根本挨不上号,干脆直接跑到连部,双手向廖 连长递交了用鲜血写成 的决心书,并拍着胸脯保证说:‘共产党员是要打头阵的。我坚决要求参加突 击队,当好旗手,誓死把红旗 插上主峰。’廖连长见他态度诚恳,情绪高昂,决定由他担任突击队长 和旗手。 张峰把任务抢到手后,无比兴奋。在战前的几天准备中,他逐个找战友们谈心,告诉大家:‘这次 反击 战是事关全局的战役。我们要用机枪发言,打好了,就能使朝鲜的和平早日到来。我们一定要为 祖国争光, 为和平而战,坚决完成突击队的任务……’ 7月13日20时55分,反击战的序幕拉开了。在我军强大的炮火掩护下,张峰大旗一挥,带领突击队 冲在队 伍的最前面。连续突破敌人三道铁丝网,突然遇到了敌人几个复活了的火力点的疯狂阻击。密 集的弹雨立刻 形成了一道火力墙,把突击队死死地压制在几块巨石的后面,紧跟在后边的二、三排也 遭到敌人炮火的拦阻。 全连处于十分不利的形势。 这时,张峰的左肩负伤。他一手紧捂住伤口,侧起身子观察着敌人的动向。他决定自己一个人高举 战旗 冲击,吸引敌人的火力,掩护战友们前进。只见他猛然跃起,双手高举战旗,火速向山顶冲击。 一下子把敌 人的明暗火力全部吸引过来。我连各排乘机发起冲锋,一阵猛打猛冲,攻克了敌人的第一 道防线。 这时,张峰第二次负伤。当李排长赶到时,只见张峰的左腿已被打断,白森森的骨头露在外面, 鲜血已 染透了军裤。李排长立即命令通信员把张峰背下去,可张峰坚决不肯。他大声回答说:‘腿断 了怕什么,共 产党员又不是泥捏的,就是再断一条腿,爬也要爬着把红旗插上去!’为了继续吸引敌人 的火力,张峰惊人地 用旗杆支撑着身子,用右腿跳跃着向山顶接近。他头顶上的大旗又成了敌人的集 中攻击的目标。全连战友们 借势向山顶发起冲锋。 就在距山顶还有20米时,一发炮弹落在他身边。两块锋利的弹片分别击中他的头部和右腿。他顿时 昏了过 去。当他被震醒时,发现自己的右腿也被炸断了,两眼都看不清了,只听见四周战友们的喊杀声。 他想激烈的 战斗还在继续,敌人的主峰还没有占领,自己决不能退下去。他毅然抓住旗杆,两眼直盯前 方,忍着巨大的疼 痛,拖着两条断腿,用双手推着红旗,一点一点地向山顶爬去。 前进20米,对于正常人是轻而易举的事。然而,对于已四处负伤、双腿都被打断的张峰来说,每前 进一步 是多么艰难啊。鲜血透过军衣染红了他爬过的每一寸土地。他用尽全身的力气,终于将这面弹 痕累累的战旗插 上了主峰。旗下,留下了20米长的血路。敌人一见主峰上的战旗,再一次集中火力射 击。雨点般的子弹不时穿 透旗面,打得旗杆直晃悠。张峰也多处中弹。 ‘决不能让战旗倒下!’张峰用最后的力量,以头和身躯牢牢地固定住旗杆,丝毫不松。我连的其 他战士 趁势从敌人的火力间隙中冲了上来。经过激战,我军占领主峰。满是弹孔的战旗随风飘扬,张 峰的手还紧紧地 握着旗杆。 战后,志愿军总部为张峰追记特等功,授予他二级战斗英雄称号。而这面布满216个弹孔的红旗也 作为英雄 壮举的明证被陈列在我们连队里。” 这是每届六连的新兵都会对着那面战旗而听到连长讲的连史故事。这个故事对于六连的连长们来说 已经讲 了三十二载了。然而,今天这位连长却对着一面崭新的战旗向全连战士们再一次讲了这个故 事。
晨光曦微。空中云雾迷蒙,山凹绿树红花。六连的战士正潜伏在草丛中。小草正将多余的水份从叶 片里挤 出。一颗颗晶莹的水珠轻轻地滑落在三班副吴勇紧握着的战旗上。战旗更加鲜艳夺目。这一切 并没有打断他的 沉思: “三班副!” “到!” “接旗!” “是!”吴勇有力地回答那“宽肩膀”的话。 那“宽肩膀”对着吴勇说道:“人在战旗在!决不能让战旗倒下!” 吴勇清楚地记得:这是每届六连的新兵对着那面战旗听连长讲完连史故事后,要求我们宣誓的一句 话。 吴勇那黑油油的脸即刻像钢柱一般,铿锵有力地重复着那句话:“请连首长和同志们放心,人 在战旗在! 决不能让战旗倒下!我一定将战旗插向309高地的主峰!”
“轰轰轰...........”一颗颗炮弹好似流星真泻309高地。那声音如同山崩地裂,大地都被震得颤动起 来。 被炮弹掀起的尘土不时地散落在吴勇的背上。吴勇从回忆中惊醒过来,眼睛死死地盯着手里紧握 的战旗。 炮声戛然而止。 “一排跟我上。二排、三排、重机枪掩护!”连长发出进攻的命令。 未被炸死的二十来个越军立即从防炮洞里窜出,占领各自的射击位置,以战壕作为依托进行猛烈阻 击。 在六连强大火力打击下,一、二、三排采取交替掩护的方式从越军战壕中打开一个突破口。吴勇抢 先 第一个高举着战旗一步跨过战壕。
一越中尉见势,慌忙调转枪口,将冲锋枪内剩下的四发子弹一齐打出。
“哒哒哒...........”吴勇左小腿右大腿各中一发子弹。他意识到不妙,立即将旗杆插入土内,左腿 膝当即脆地,双手即刻从旗杆上往下一滑,被子弹折断处的大腿触地,锋利的大腿骨透过弹孔空隙直插 泥土, 那断腿像断线的风筝任意摇摆。此时双腿和旗杆形成了牢固的“三点式”。
吴勇眉头紧锁。他抱着旗杆,仰望着伴随硝烟而飞舞的战旗,憋着气,双手交换着吃力地向上攀 着。战旗越插越深,吴勇越攀越高。
那越中尉放下手中的空枪,扔了一枚手榴弹过来。手榴弹正在旗杆下嗤嗤地冒着白烟。吴勇将手一 松, 身体顺着旗杆滑落下来,左腿膝盖正好顶住手榴弹。 “轰!”的一声剧响。吴勇的双手再次向下一滑,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嘴里叨念着:“人在战旗 在!决不......能......让............” [敬请留意枪奴(小说):[中越]《战旗飞扬》之[2][木棉花红]] ================================================================================== 枪奴[小说]:[中越战争]《战旗飞扬》之【2】【木棉花红】
第二章:木棉花红
接第一章《高地血战》:“轰!”的一声剧响。吴勇的双手慢慢离开旗杆,眉头
渐渐舒展开来,嘴里叨念着:“人在战旗在!决不......能......让............”
吴勇被一阵轻微的金属碰撞声吵醒。他微微睁开双眼,瞄了瞄乳白色的天花板;
缓缓侧过右脸,正见一齐颈短发之人背靠着自已仔细地擦试着对面的书桌。
见到这陌生环境,吴勇从喉咙中吃力地吐出几个字:“这是哪儿?”
短发人继续擦试着。
吴勇慢慢摆开双手,欲将身子直立,却感全身一阵疼痛。他努力地利用手臂挣扎
着起来,斜着身子打量着自已:却见左手打着吊针。一红色扇形行书字体“一二一医
院”和字体中间的五角星印于雪白的棉被中部。
突然,吴勇的眼睛牢牢地盯着大腿后面平坦的棉被。他动了动疼痛的双腿,并未
发现棉被有任何动静;他睁大眼睛再使劲一蹬,凸起的棉被终于闪了一下,平坦的部
位还是死一般静。
这时,他的脑袋“轰”的一声剧响。两只手臂渐渐瘫软,眉头紧锁,又从喉咙里
轻轻地吐出:“人在战旗在!决不......能......让............”
他终于无力,“嗯”地长叹一声。
短发人听见声音,即刻扔掉手中的抹布,黝黑的短发急速地跳了个旋转舞;细小
而精美的镜片面上立即印出吴勇后脑猛地砸向枕头的景像;那瓜子脸托着淡淡的眉毛
忽地上下一拉,“啊”地一声已到吴勇床前。
吴勇那死人般的身躯任由细长的指头细心地摆弄着。
他紧闭双眼,低沉地问道:“这是哪儿?”
短发人操作贵州口音轻声地答道:“英雄,这里是一二一医院。”
听见回答,吴勇的眼睛渐渐湿润起来,泪水终于从眼皮缝里溜了出来。
春天最美是黎明。东方一点儿点儿泛着鱼肚色的天空,染上微微的红晕,飘着红
紫红紫的云。熬了二十四个朝夕的吴勇起身端祥着右侧床头柜两瓶斗艳争芳的红花,
吮吸着在空气中迂回流荡的花香。
他知道,侧着身子,伸直右手拿花瓶旁边的报纸已无济于事,索性将双腿搭于床
边,吃力地伸直右手,却还是差那么一点点。他嗖地抓起花瓶就往左边窗户一扔,透
明的玻璃“哐啷”一声全部趴在地上,淡淡的朝阳跨过树梢穿过窗户,钉在玻璃上,
杂乱地反射着微光。
门猛地开了,短发人急促地跳了进来。
“快把窗帘给我关上!”
这惊天动地的一声,震得短发人那苗条的身材抖了起来。她撑了撑镜框,急忙跑
过去,“哗”地将窗帘关了个不透风。
“勇儿。”
从挤满门框的人群中传来一轻柔的中年妇女之声。
吴勇那瘦长的脸,朝着这记忆中熟悉而亲切的声音缓缓地转了过去。那黑油油的
顿时一愣,圆圆的大眼忽然一亮,又从那薄薄的唇中轻轻地弹出一个字:“妈!”
“勇儿!”
这声音还是那样的轻柔却带着一些颤抖。
吴勇妈缓缓地带着颤抖的嘴唇走了过去。他们的双手耷拉在一起,相互对视着。
吴勇妈含着泪花,抬起那粗而短,指头肚儿略带茧皮的双手轻轻抚摸着一头鸟黑短发
的吴勇,悄语道:“她叫张艳,贵州凯里人。她从报纸上得知你的情况后,放弃了还
在上大学的机会,在当地‘青年拥军团’协助下,专程来这儿照顾你的。你不该那样
对她。”
张艳委屈地撑了撑镜框。
吴勇深感内疚,渐渐低下头来望着自己的双腿。
吴勇妈把那略带茧皮的双手立即移了下来,声音提了起来:“你不是还有双手
吗?!”
“对,你还有双手!”
吴勇对着这一好似命令的声音猛地抬头,立即放下母亲的双手,正欲下床。那人
已撇开吴勇妈,用宽大的双手死死压住吴勇。
吴勇直起腰板叫了一声:“连长!”
连长放开双手,直起身瞄了瞄窗前的碎玻璃,转身望着床头柜上唯一的一瓶红
花,深情地讲了起来:
“比起那些牺牲的战友你是幸运的。309高地我连牺牲了12人,负伤6人。当时战
斗非常激烈,你的班长为了掩护你,击毙了那名越军中尉,但同时倒在了另一名敌人
的枪下。
当时你失去了双腿,你用你的双手没能让战旗倒下,战友们得感谢你啊!因为那
战旗是战士们心中的魂!有了这个魂他们就不怕了,再大的困难他们都能克服!
战斗结束了,你们班的张权友双眼炸瞎了,但他就是不下阵地。因为什么?因为
他要上去亲手摸摸你插在309高地主峰上的战旗!!”
这时,窗帘外传来一阵清脆的鸟鸣声,他们在那颗茂盛的树梢上不断地嬉戏着。
“我想出去透透风。”吴勇发出低沉的声音。
张艳回过神来,撑了撑眼镜,弯下腰问道:“你说什么?”
“我想出去透透风。”吴勇抬起头,提高了声音。
张艳的脸上一阵惊喜,慌忙从床前奔了出去。
一双纤细的手推着一辆残疾车在水泥筑成的小道上缓缓地行进着,左手不时地撑
撑头上的眼镜。坐在残疾车上的吴勇两手死死地抓住扶手,小道两旁的绿草红花悄悄
地从他呆板的眼前轻轻地往后移动。
一只蜜蜂从吴勇眼前嗡地掠过,他定神一看,忽见这一偏辟墙脚乱石纵横交错,
火辣的阳光毫不留情地直射于这颗高而挺立的瘤剌树上。枝杆越过高墙上的防盗碎玻
璃片向上伸展;枝杆上开着无数橙红色的上向花朵,那花朵散发出阵阵清香,引来一
群蜜蜂。蜜蜂嗡嗡嗡地边歌边舞。
“这是什么花?”吴勇问道。
张艳道:“这叫木棉花。我家后院也有一颗,我从小就挺喜欢这种花。”
“为什么?”
“因为它颜色似火,枝杆和花朵永远向上;我的枕头就是用它的果实里的棉毛做
成的。”
吴勇慢慢抬头,抑望天空。蓝天白云下面,一只矫健的雄鹰正自由自在地翱翔于
穹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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