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战争与对越自卫反击战中荣立战功的老英雄李培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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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12-8 12:33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这个贴子最后由camp-123在 2006/01/21 03:42am 第 3 次编辑] 李培江，辽宁人，五十七岁了。在旧社会，李培江当过资本家的童工，地主家的长工和日本鬼子的劳工。解放战争初期他参加了革命，扛过三八枪，负过四次伤，从敌堡的射孔里夺过机枪，立过四次大功，一次特功，是威震敌胆的战斗英雄。在一九七九年的对越自卫还击作战中，李培江深人前卫团，率领尖刀营，楔入敌纵深，昼夜兼程，边战斗边穿插，历时二十几天，转战二百多公里．历经大小战斗三十六次，圆满完成长距离穿插和阻击任务。战后，老英雄的胸间又增添了一枚金光闪闪的一等功奖章。对越自卫还击战前夕，李培江因患慢性表浅性胃炎并胃癌待查而住院。但他极力要求出院参加战斗。最后，医生只好在李培江病案上写道：“因部队要执行任务，患者多次要求出院，经请示，领导同意其意见，给予出院。”行前，医生给李培江带了些药品和两个药方，一再叮咛他继续服用。李培江带着药品和药方上了前线。一见师长，就要求任务。师长知道他的病没有好，又考虑到这次作战执行穿插任务，部队要日夜长途奔袭，对一个五十七岁而且有病的人是不可想象的。李培江原来分工管炮兵。炮兵毕竟靠后一点，所以要他随炮兵行动。为这事，李培江找师长了三次，说什么也要到步兵团去。“我既然从医院里出来了，就应该上最前沿去。”师长不点头，他就扳着手指数理由，说自己打过仗，可以给下边干部出出点子；困难的时候，还可以给同志们壮壮胆，鼓鼓劲儿。师长和几个同志交换了一下意见，对李培江说：“三团是前卫团，一部分人员搭乘坦克行动。你到三团去吧。”李培江高兴得叫了起来：“没说的啦！”第二天，他打起背包下三团去了。来到前卫团，李培江积极协助团党委抓好战前训练。五十七公里的长途奔袭，他和战士一起翻山越岭，涉水过河。沙盘作业，他循循善诱，启发干部对每个情况都设想出几种打法。实兵演习，他和战士一起摸爬滚打，一点一滴地传授作战经验。他拿着秤到连队，对武器装备一件件过秤，研究怎样减轻战士的负荷量。甚至铁锹怎样携带，鞋带如何系，都和战士们一起研究。在出征前的全团誓师大会上，李培江拉大嗓门说：“我和单副主任年纪大了，但我们的骨头是硬的。我保证和同志们一起战斗，坚决打好这一仗。请同志们在战斗中检验我！”会后，李培江叫警卫员陆显忠到山上砍了一根硬木做拐杖。上面刻着八个大字：“自卫还击，勇往直前！” 一九七九年二月十七日拂晓，对越自卫还击作战打响了。一发发凝聚着仇恨的炮弹，撕裂长空，飞向侵略者。顷刻间，敌前沿大小山头烟腾火起，乱成一片。撕口子的部队还在和越军展开短兵相接的搏斗中，李培江带领的二营，就搭乘威武雄壮的坦克，沿着尖峰峭壁间婉蜒曲折的山间道路，直向越军纵深插去。李培江仁立在装甲车的瞭望孔前盯着前方，又不时回头观察着身后坦克的跟进情况。先头第一辆坦克通过一个陡坡后，刚修好的路面下陷很深，前进的速度十分缓慢。李培江纵身跳下装甲车，站在稀泥里，左手拄着拐杖，右手一会向左摆，一会又向右挥，指挥坦克前进。突然，“哒哒哒”一阵枪响，子弹从李培江头顶上掠过。他向左前方一看，山洞里敌一个火力点正吐着火舌！李培江眼疾手快，从警卫员手里抓过冲锋枪，身子紧贴坦克一连两个点射，把敌火力点打哑了。坦克通过陡坡不多远，又被一人多高的土坎挡住了。李培江挥手向后一招：“推土机上来！”“开山虎”怒吼着向土坎猛冲，一次、两次，一连冲了四五次，把两米多厚的上坎豁开了一个大口子。铁龙轰隆而过。傍晚，一条河流挡住部队前进的道路。木桥年久失修，承受不了坦克的重量，河里水深流急，河岸绝壁陡峭，坦克无法通过，绕道而行，又无路可寻。面对这种情况，副团长洪祥友也皱紧了眉头。李培江当机立断，命令全营下坦克，整理装具，作好步行的准备。全营在夜暗中迅速收拢。李培江指示坦克就地组织防御，接着他告诉二营干部战士，在行军中要保持肃静，遇到敌情听指挥，决不恋战。。部队象一支离弦的利箭，在茫茫夜暗中疾速前进。李培江左手拄着棍子，右手握着手枪，大步大步地往前奔。突然，路旁一条小河对岸手电时隐时现，闪光中两个荷枪实弹的越军跨上了嘎吱嘎吱的小木桥，直朝二营的队伍走来。显然，要想避开这两个越军是不可能了。李培江带领身边的几个同志迎上前去。当那两个家伙走近时，李培江亮开嗓门，大吼一声，把越军吓得呆若木鸡，洪副团长带领两个战士一个箭步猛扑上去，活捉了这两个越军。部队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穿插，两边山头不断有越军的冷枪打来。李培江走在尖刀四连的后面，他不时回过头去叮嘱战士：“往后传，大步跟上！”面对险恶的敌情和地形，指战员们紧跟着鬓发斑白的李培江，穿山林，爬陡坡，跨深涧，过吊桥，在“狼窝”中迅猛前进！午夜一点钟，二营和团主力会合了。团长张永海向李培江报告了一个意外的情况；前面路边的山头上有越军挖工事！李培江摸到前面一看，山头上越军的手电光四处闪烁，铁锹、铁镐叮当有声！二营必须从半山腰的一条小路插过去。如果在这里与越军交火，势必影响穿插的时间。李培江判断越军尚未发现我穿插部队。尽管越军在山上守，我们从山腰过，而且地形对我十分不利，但只要胆大心细，严密组织，就能撇开越军。李培江亲自带领七连三排占领有利地形，卡住越军下山的通路，由张团长带领全团沿山腰小路隐蔽通过。李培江告诉干部战士注意肃静，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决不开枪。部队鸦雀无声，战士一个紧跟一个，疾速前进。就这样，全团神不知鬼不觉地从越军鼻子底下插了过去。第二天中午，部队行至那岸。这里是有名的“卡脖子”隘口，两边是悬崖绝壁，中间是五公里长的峡谷。部队刚进入山口，埋伏在四面山上的越军就一起开火，吱吱瞅瞅的弹流打得树叶规则地落下来。正当李培江接近隘口时，一串子弹正好打在他的脚边，泥土溅起老高。高参谋见势不好，走上来把李培江一把推到水渠里。李培江从齐胸深的水渠里爬上来，全身湿淋淋的，又和团里领导一起，指挥部队边打边插，交替掩护前进，全团又胜利地通过这道天堑。下午两点三十分，三发红色信号弹在三号公路边上的八四一高地腾空而起，它宣告：前卫团的尖刀营经过二十八小时艰苦奋战，行程八十一公里，胜利插到了上级指定的位置。卡住了高平之敌经过班庄往南逃跑的要道。二月十九日凌晨，两天没有合眼的李培江，拄着拐杖，向三营阵地朗金摸去。从昨天夜里，李培江就一直关注着作为团主力的三营究竟到位了没有；他要去看看那里的地形是否和地图上一致；他要到前沿看看防御阵地究竟构筑在哪里合适。此刻，晨雾弥漫，层峦源脱，洞水淙淙的峡谷间，有时有越军的信号光闪动，偶尔响起几声冷枪，显得格外阴森。从这里上前沿，每一段路都有敌情顾虑。但李培江根本不在乎。两天来，他对身边的同志不只一次讲过：“一个前沿指挥员，不能光趴在地图上指挥战斗，应该多动腿，亲临前沿把实际情况搞清楚。” 李培江走着走着，突然，一脚踏空，“喇”的一声跌下十米多深的悬崖。警卫员小陆一听不妙，赶紧从旁坡滚下来，失声哭喊：“首长…．． “喊什么！”李培江连忙制止。小陆循声而上，发现老首长被陡壁上两棵藤蔓缠绕的小树挡住了。李培江的左胳膊跌坏了，左颅上磕起了一串“包”。他伸伸自己的两条腿，却是“零件完整”。“只要腿不坏，就行！”他顾不得等警卫员把左胳膊包扎一下，又咬紧牙关，向前走去。李培江摸到了三营，首先查明了地形。这里山高坡陡，重峦叠蟑，前面石壁的坡度陡达八十多度，高乎通往太原的三号公路在山脚下婉蜒而过。李培江掂出了这几个高地的战略意义：守住这里，就卡住了这几个高地的咽喉，就能阻敌增援，保证兄弟部队全歼高平之敌，事关全局，举足轻重。李培江督促三营主力坚决向前面朗登、董赛高地发展进攻，彻底切断越军的三号公路。他根据自己的作战经验，详细地察看了防御阵地的部署情况，一支枪一门炮地检查落实。他启发战士们既要筑好基本阵地，又要筑好预备阵地，准备与优势越军大战到底。下午两点，李培江从三营阵地上下来，接着又到一营阵地察看了一遍。当他来到二营阵地时，已是下午四点多钟。五连指战员最先看到李培江拄着拐杖走了过来。两天不见，老首长面目变多了：下巴尖削，眼窝深陷，眼球布满了血丝！有人硬咽着说：“老首长，你已经五十七岁啦，还这样……” 李培江一听，故作生气地说道：“又说我老啦？”说完，爽朗地笑了起来。大伙都被逗乐了，阵地上的气氛顿时活跃起来。李培江亲切地鼓励大家说：“为了保证兄弟部队全歼高平之敌，我们要钉在这里，我们不是孤军作战，祖国就在背后。不管打到哪里，我都和你们在一起。” 告别五连，李培江又启步向上面阵地攀登。他把步子迈得很大，故作轻松地提着拐杖。可是，同志们看得分明，老英雄的身子，特别是不灵便的左胳膊一直在颤抖！他是凭着刚强的意志和高度责任感坚持前进。英勇顽强，不怕牺牲，不怕疲劳，连续作战，无产阶级英雄的这些高贵品质，已不是平时在课堂上听到的抽象概念，而是活生生地呈现在眼前！一路来，越军的枪林弹雨没有使年青的指战员们眨过眼睛，可是现在他们的眼球都被热乎乎的泪水裹住了。爬过重重岭，涉过三道沟。李培江爬上八四一高地时，夕阳已经下山了。山风袭来，寒冷彻骨，李培江上得山来两腿一软，瘫坐在地上虚脱了！李培江吃力地说：“给我——几颗——盐粒！”可是阵地上哪来的盐啊。人们拿来了几块咸萝卜干。李培江抓过一条，放进嘴里，“咯巴咯巴”地嚼了起来。吃了两块萝卜干，李培江精神慢慢好起来。可是，他一能动弹就不肯休息。他着急地询问下午团里召开的营以上干部会的结果，向团长介绍了前沿情况，帮助团指挥所研究可能出现的困难和对策。他确信“尖刀团”有再打一次“塔山阻击战”的胜利把握，心情舒坦了。这时，换昼的浓雾又覆盖上来，李培江觉得真困了，和警卫员穿着雨衣，围着茅草，背靠着背地坐在山坡上，迎接又一个战斗的黎明。在自卫还击作战的二十八个日日夜夜里，有多少次，越军的子弹从李培江身边飞过，越军的炮弹在他身边爆炸……每当身边的同志劝阻他不要冒着危险向前冲时，李培江总是说：“战士不怕危险，我怕啥？越是危险，干部越要和战士站在一起。不能把自己的生命看得比战士高贵！” 战火中，李培江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他对战士，却充满了热爱。部队到达指定的穿插位置后不久，由于几天来昼夜兼程，体力消耗大，战士们随身携带的干粮都吃光了，而后勤供应一时还上不来，饥饿开始向部队袭来。人们都知道，在远离后方的战场上断了粮意味着什么？阵地上，团党委召开了会议，严肃地分析了部队的处境，大家的心情是沉重的。这时，李培江发言了，他说：“同志们，现在我们特别需要党的坚强领导，我们各级指挥员要和战士一起同甘共苦，团结战斗，用我们的钢铁意志去战胜暂时的困难。”说完，把自己省下来的五块干粮拿出来，交给各营来开会的同志，让他们带回前沿去。在前沿五连阵地上，党支部也在召开骨干会，研究对付断粮的问题。营部书记把李培江送给二营的干粮，给五连送来了两包。连长张泽祥拿着这两包干粮，眼睛湿润了。这个年青的基层指挥员，头一天当部队开始断粮的时候，他一筹莫展，现在他看到了榜样，找到了办法，坚定了信心。他对参加开会的人说：“在这样困难的情况下，老首长把仅有的一点干粮也省下来给我们吃，这是把我们看得比他自己还重要哇！有这样的老首长和我们站在一起，还有什么困难不能克服！” 团的领导和司、政、后机关的同志们也把自己仅有的一点干粮拿了出来，送到了连队。在各连的阵地上，干部们把干粮送给了战士，战士送给了伤员。在这个远离祖国的战场上，展现出一幅团结友爱的动人场面。全团上下忍着饥饿顽强地与越军作战，一直坚持了六个昼夜，终于度过了难关。李培江受战士，却不姑息部队。他认为，一个指挥员，严格要求部队，才是对战争的胜利负责，才是真正爱护战士。部队从穿插转人防御后，一天，李培江来到五连检查工事，他在阵地上巡视着：散兵坑挖得很好，里面还铺上了草。堑壕呢？却只有四十厘米深，连膝盖都遮不住。阵地后侧，一条堑壕也没挖。 “这是怎么搞的！”李培江脸绷得紧紧的，人们从未见过老首长生这么大的气。他把连长张泽祥和指导员彭忠秋找来，严厉地问道：“正面堑壕为什么挖得这么浅？阵地后面为什么没有修工事？！” “战士们两宿没睡觉，太疲劳了。”连长、指导员回答着。 “疲劳！疲劳！疲劳越军就不来了吗？我真想给你们每人五棍子！” 说完，李培江给五连下了死命令：“天亮前，一定要把工事构筑好！” 第二天一早，李培江拄着拐棍又来了，看到工事已经按照要求构筑好，心里很满意。他把连长、指导员找来，笑着问道：“怎么样，昨天我说给你们五棍子，有意见吗？”连长和指导员连忙摆手说：“不，不，我们工作没做好，您批评得对！”李培江对他俩说；“作为一个指挥员，要懂得怎样才是真正的爱护战士。象昨天那样，正面堑壕只有四十厘米深，火器无法机动，伤员转移不出去，越军要是从后面上来，连工事都没有，这样打起仗来，还能不吃大亏呀！现在工事修好了，两侧派出观察哨，其余同志可以抓紧时间休息了。” 不久，越军一个特工队果然利用夜暗从山背后摸了上来，企图进行偷袭。这时五连和六连已经换防，六连同志依托五连同志事前构筑好的工事，干净利落地消灭了这股越军，其中一名是五十多岁的军官。 (整理自广西<英雄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