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1979年多事的广西、云南边境……

步枪大兵

回想起1979年多事的广西、云南边境……
今天是2001年2月15日。回想起1979年那场对越惩罚性战争，历年来每到2月17日，这时候，越南人都要搞一些庆祝活动，吹嘘所谓胜利，其实不然。
2月17日，这是越南人一块永远的痛。
当年的广西、云南边境，云集了数十万参战部队，包括后勤部队及相当数量的支前民兵，准备给予当面的无赖以狠狠的惩罚；2月15日，在广西前线的我们结束一切临战训练，奉命进入一级战备。
自称“世界第三军事强国”的越南人虽说在嘴头上依旧叫喊“不怕！”并且叫喊得很响亮，还摆出一副有恃无恐的强硬架势，但内心里边却对我非常紧张，其一、二线部队早已连续数十日处于高度戒备状态，此时我方稍稍动作，就会引起当面的越军一阵子的紧张反应。
从78年12月开始，我军大兵团压境，雄师陈兵于边界线我国广西与云南一侧。1月至2月10日，在一个多月的时间之内，越军总参谋部根据情报数次下达一、二级战备命令，并且多次调整部署，使越军在前线的所有作战部队疲于奔命，弄得人员与装备非常疲惫。
其实1月25日之前，我军部署在战区的部队尚未转入高级别的战备，许多部队仍然进行阶段性的临战训练，现在才全部正式进入备战状态。
开初部队奉命向边境集结时节，我们既是激动但又充满冒险式的好奇。当时军队刚从十年文革浩劫中摆脱出来，部队的正规化训练刚刚恢复，对于即将开始的还击战争，参战的大多数官兵表面镇定自若，毕竟多年没有打仗了，或多或少的确是有一点紧张与害怕；虽然我们害怕战争，但我们非常憎恨忘恩负义，为虎作伥、反目为仇的越南人。
目睹着越南人在我国南部、西南边境上的猖狂挑衅，制造的种种事端和多起流血事件，他们的所作所为，已经深深地刺痛了我们广大指战员的心。所以内心里面除了痛恨敌人，对于战争，我们完全没有恐惧。
但也有个别贪生怕死的败类：在某部，两个某某省籍的兵为了个人目的，临战前夕竟然走极端，在站岗时开枪自伤，谎称遭遇越特工偷袭，企图蒙混过关以逃避上战场；但随后就被军医当场验出，遭到军法严厉处置。
祖国的利益高于一切。参战的中国军人，都是抱着满腔热血，不怕流血牺牲，克服一切困难险阻而奋勇杀敌！
短短的一个月，无论在哪一个方向，就没有我们攻不克的地方，也没有我们守不住的阵地。我军所向披靡，越南人则是闻风丧胆！我们最终以数倍歼敌的战绩光荣凯旋。
尽管我们的军、政素质方面，在当时还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题，像什么怯战自伤、观念老套、指挥通讯手段陈旧、武器装备落后等等问题，但那只是枝节，丝毫不影响我们人民军队、南疆卫士为了祖国勇夺胜利的光辉形象。
我写的这几篇当年的参战回忆录，谨以纪念为保卫祖国的边疆安宁而浴血奋战的将士、牺牲的战友和长眠在边陲山头的烈士们。
桑扬
2001年2月15日

我使用的网名：步枪大兵  步枪  
回忆录标题：1979.难忘的战斗——共四篇内容（之一）我的战友梁仲明 （之二）遭遇袭击（之三）反击偷袭之敌 （之四）拔点作战  
说明：原来发表的都是原稿，是我的一个战友没有经我同意而发表的。现根据战友们及当时的上级阅读后的意见，经过修改和补充之后，在今天正式发表。
我发表这几篇当年的参战回忆录，是希望人们不要忘记那场战争。让我们永远记住为了祖国而战斗和牺牲的军人！
桑扬 于2004年2月12日

1979. 难忘的战斗（完整版）
桑扬
序
又到清明节了。早上随家人到郊外扫墓，站在山坡野地中，淅淅沥沥的雨，滴在手中撑起的雨伞上，山间淡淡的薄雾像是白白的飘纱。望着四周扫墓的人们与满山碧绿的翠林，远处悠扬地传来山村小学校的课间广播，正在放着“生命中有了当兵的历史”这一首歌。
听见这首歌时，思绪被涌上来的久远回忆所充满，我不禁回想起长眠在边陲山坡上的战友和烈士们，尽管二十年前的战争硝烟早己散去，但历历在目的当年往事却难己忘怀。
1979. 难忘的战斗（之一）我的战友梁仲明

——看那满山满岭的红花，是战士壮丽的青春和生命。
1979年2月17日，对越自卫还击作战打响了。当时我在XX军XXX师XXX团，首战，我部队担负的是穿插任务。17日早上，我们快速越过国境线之后，向越南境内纵深穿插。
晚上十一时，正在穿插的我营电台接到师指紧急命令，要我部立即掉头转向03号地区，务必在18日上午十点以前，攻占一个越军的重要据点。
18日凌晨，我营赶到指定位置，于拂晓向越军据点发起攻击。经过将近五个小时的顽强战斗，全部消灭了守敌。完成拔点战斗之后，我营顾不上休息，只是补充了弹药和一点给养，部队于当天下午向纵深穿插的团主力靠拢，继续向预定位置前进。
2月19日早上，部队在穿插途中又与越军遭遇。担任阻击敌人的我主力后卫分队，被越军死死纠缠着，数次战斗都未能摆脱敌军。
我连奉命前去接应后卫分队。打退敌人之后，我们立即转移，但越军仍然尾追过来。正在这时，前卫排又与从另一方向过来的越军部队遭遇了。从火力上判断，前面这股敌人有不少于两个连的兵力，部份越军携带重机枪等武器已经占据了道路周围的几个山头。
这股数量不小的越军与后面尾追过来的另一股数量很大的越军对我形成了前阻后追的夹击之势——一个无疑的事实：我们被包围了。
在此情形之下，在敌人多挺轻、重机枪组成的阻击火网之下硬冲出去，已经是不太可能的了。这样，我们不得不再次与敌军展开战斗。
枪声一响，副连长率领重机枪班与步兵2排我班立即抢占侧面的一座山头，准备用火力压制敌人，掩护部队抢占有利地形进行抵抗。
两股越军纠合在一起，有将近一个半营的兵力，虽然都是地方部队，但却有五个连，加上两个公安屯四个加强班的越南公安武装，从两个方向气势汹汹地扑了过来。
我们被两面过来的敌人包围在这片狭窄的山梁腰地上，实际控制的范围：宽——只有三百余米，长——五百多米，而我方只有不足两个连的兵力，并且已经与前面穿插的主力部队失去了任何联系，现在只有孤军作战了。
敌人没有大口径重型火炮火力的支持，但携带了几门82毫米口径的迫击炮和相当数量的四O火箭筒，越军除了拥有多挺轻、重型机枪之外，每个连、排又装备清一式的自动步枪，打起来，轻重火器的火力还是相当猛烈的；因此，敌人的攻势也一直是很凶狠。
狂妄的越军认为我们既然是穿插部队，深入越南境内之后，一直在单独作战和连续行军，此时此刻己相当疲惫，况且携带的弹药也很有限，眼前这支中国人的掉尾小股部队现在又与前方的部队脱离，目前己处于前无接应、后无增援的困境，这里边又是越方的纵深，便以为有机可乘，就企图想把我们吃掉。
所以敌人从两面包围我们之后，就得意忘形地拿着手提高音喇叭用中国话在大声叫喊着：“中国解放军士兵们，你们面对的是我们强大的越南人民军！我们打败过法国人，也打败过美国人，我们已经打败了柬埔寨的波尔布特集团，同样也能够打败你们中国人。英雄的越南人民军决战决胜，有能力歼灭一切侵略者，我们一个越南兵可以打败你们三十个中国士兵！现在，你们已经被我们越南人民军完全包围了，要想回家就放弃抵抗！中国士兵们，放下武器吧，越南人民军也会宽待中国的俘虏！……”由此可见，当时敌人的气焰是多么嚣张。
我们占领的这座山头在五万分之一的军用地图上，它的标高是125.5米，虽然不是很高，却也算是周围最大、略高一点的一座山头，只是接近主峰时的山势坡度很陡。为了抢先占据这个制高点，做到先敌开火，全副武装的我们肩扛手提着轻、重武器，手脚并用不顾一切的快速地向着山头攀越，每个人都累得不行，汗水湿透了身上所穿的军装和携带的装具。
战前，上级考虑到穿插部队在敌后作战时，不便补充弹药，所以要求我们少带吃的，尽可能的多带弹药。因此，每个连队的战斗员除了携带配备的弹药基数、五枚手榴弹和个人装具，还要往挎包和衣服口袋里装上五、六百发子弹和七、八枚手榴弹，并且在身上还要背着两到三发82无后力炮弹，或者是两枚四O火箭弹，也可能是一个炸药包。（有的连队背的是82迫击炮弹，或者是60炮的炮弹）每个连、排干部除了手枪、子弹和个人装具，还要携带一支自动步枪，外加四、五百多发子弹、五枚手榴弹，他们和战士一样，也要背着两发82无后力炮弹。
重机枪班的人更是辛苦，每个人除了携带自己的单兵武器和弹药、五枚手榴弹及个人装具，还有一把工兵钢锹之外，其他人包括肩扛重机枪和机枪三角架的正副射手，扛的是两千发子弹箱的弹药手，他们的身上也要背着三、四条压满子弹的重机枪弹链，身上背的背襄里面还要装六、七百发至一千二百发重机枪子弹，他们跟着我们一齐行动，没有一个人丢队。
每半个月一次，后期改为每周一次的十公里武装越野，平时一般性的两千米晨跑，临战前，全副武装负重爬山训练及长途模拟奔袭行军，还有整天、整日的山地作战演练、摸爬滚打加攀登，这些超强度的玩命训练，当时把每个人累得颇有微言。训练是为了实战，那时候“强迫加自愿”打下的体能基础，现在充分体现出来了。
到达山头之后，喘着粗气的我们顾不上擦拭头上和身上的汗水，在副连长指挥下，按照分工，各个战斗组赶紧分散抢占射击位置。
我们很快就完成了战斗准备。第一轮射击，就把在后面紧追过来的越军压制在山脚一带及其附近的周围。在我们的火力掩护下，连队和分队以班排队形展开，分别枪占了有利的地形，快速构建了作战阵地。
战斗打响后，己有四十多分钟了。我连和分队的两部电台一直不停地在呼叫我方部队，试图取得联系；由于是在这种复杂的山地丛林地形，配备的电台功率小，只有2瓦，在此情形之下又无法架设长天线，虽然电台兵一直在努力地反复呼叫，而且是在一片杂乱、强弱不一的天电干扰噪声，又是十分繁忙的无线电波中与我方的电台立即沟通联络的希望，在此时的确是非常困难。
面对着周围数量众多、又是气势汹汹的敌人，连队与主力及友邻部队又失去了通信联络，这时候，连队和分队里面有些人沉不住气了。
在召开的火线紧急会议上，有人主张打一阵之后，留一个排作为掩护兵力，连队和分队抓紧时机立即组织突围；也有人提出，我们是担当战术掩护的部队，基本上已经达到了行动目的，拖住了敌人，减轻了主力的压力，任务算是完成了，现阶段首先是如何保存自己的有生力量，主张突围，然后选择对我有利的方向撤退。
还有人说，在突围之后，部队应当向边境线的方向撤退，这样做，才可以能够尽快的摆脱敌人；最好争取撤回国境线我方一侧，这样更安全些。……总之，就算我们没有跟随穿插的主力部队到达指定位置，在敌强我弱的情形之下，又遭受敌军的包围和阻击，我们能够突围出去，而且能够把大部分干部和战士完整的带回去，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但连长却认为：按照上级的作战方案与意图，我们的主要任务是迷惑敌人，掩护主力部队穿插，同样也是穿插部队，而且是担负着双重任务的部队，虽然是在掩护主力前进时遭到敌人的包围，但上级交给我们的任务尚未完成；
现在我们处于敌军的重兵包围之中，四边周围都是敌人，此时采取突围，并非上策；阻击分队有五、六个轻、重伤员，我连也有两个重伤员，行动起来很不方便；
还有，我方的火力和敌军的火力相比较，敌人占有绝对优势，留下来的这一个排，到时只是无谓的牺牲品，这是对战士生命极端不负责任的作法，而且这里的地形和环境在白天不利于采取突围行动，越军早已部署了兵力，轻重武器封锁了所有的山间道路，我们要在白天强行冲破敌人的阻拦，这么样的突围出去，不但难度很大，我方也会有很大的伤亡。
还有一个问题，在突围出去时，出现的伤亡怎么处理？轻伤员还好办，重伤员呢？还有战斗中牺牲的人员呢？我们是边打边突围，就是背着、抬着也要影响战斗力，会拖累整个队伍，这样一来，弄不好负伤的人给拉下了，让越南人俘虏了，以后怎么向战士和他们的家属交代？这样会影响士气的！说老实话，这是一个极不明智、又是愚蠢的作法。
连长主张就地坚守待援。因为随后跟进的我军大部队正向敌人的纵深挺进，只要联系得上，就有办法。还有，对我们有利的是：这座山头及连接的两道山梁的树木比较茂密，山草植被也很茂盛，而半山腰之下及山脚一带却是植被稀疏的山地，林木很少，对于攻和守的一方来说，攻打方在运动兵力时，容易暴露行动的意图和自己的位置，且不利于从下面向上发起攻击；但防守方却占有地形上的优势，除了利用地形和地物隐蔽自己，还能够观察敌情，便于发扬火力，况且我们携带的弹药相当充足，只要节约弹药和采取控制饮水和干粮，完全可以坚守两到三天的时间。
同时，我们借此拖住敌人，把敌人钉在这里，联系后方等待我军后援，然后配合到来的援军一起聚歼这股越军。如果没有联系上援军，坚持到天黑之后再视情况计划下一步的行动。
至于突围之后就往边境线撤退等等设想，那是错误的想法，最好不要提。在这种情况之下，更加不可轻率行事；在上级交给的任务没有完成之前，如果我们放弃使命、放弃战斗，而且在敌人面前示弱，不但算是临阵脱逃，也属于是狼狈逃跑，这样做，还称得上是军人吗？不但是中国军人的耻辱，也是犯罪！
兄弟分队的指挥员和我连的几位连副职，及排长们都同意了连长的敌情分析与意见，决心率领全体战士无论如何都要顶住敌人的进攻，决不示弱，保证听从指挥，决不后退！
最后大家统一思想，并且一致决定，由我连长统一指挥作战，随即我连和兄弟分队在敌火下调整了防守部署。……
满头大汗的电台兵没有放弃一切努力，为了能够通联得上，一个电台兵冒着弹雨隐蔽地在树上往下拉了两条向着不同方向的斜天线，然后两部电台继续在不同的频率上拍发电码、反复呼叫。费尽周折，我连的电台终于和我方一个单位的电台沟通上了，根据识别代号，原来是上级指挥部的一部大功率电台。
连长忙命令电台兵将情况简明扼要地汇报给指挥部。得知我们的情况以后，指挥部随即命令我连不要轻率行动，沉着应战，同时克服一切困难，既要和兄弟分队阻击住敌人，又要坚守住阵地，尽可能的把这股越军拖住，直到后面跟进的我友邻部队到达为止。
指导员和连队干部大声地把命令分别传达给每个战位上的班、排。其实，自己目前的处境，我们全体战斗员都知道了，战士们手中多数使用的都是半自动步枪，我方的兵力及火力与敌人相比之下，我方明显处于劣势；尽管如此，但没有一个人害怕与退缩，做了与敌人拼死到底的决心。至于增援部队什么时候才能够到达，我们不想知道，所有的人只是明白，我们已经身陷敌国纵深，此时此刻，如果我们不把当面五个连的敌人打退，就会有许多战友，甚至是自己，都要躺在异国的土地上。除了坚决战斗，我们别无选择。
越南人声嘶力竭的喊了一阵，看到没有反应，便恼怒地使用迫击炮对我们进行炮击，然后发起进攻。顿时，敌我双方各种各样的轻、重型自动武器的射击声像烈风一样吼叫着，茂密的树杆枝叶被交叉射过来的子弹打得纷纷掉落，战斗进入了白热化程度。
正在激战中，突然，从我阵地右侧面的山头出现一股越军，距离我大约有五百米。敌人约有三挺轻、重机枪，十多枝自动步枪都集中火力一齐向我阵地射击，企图压制我这一制高点的火力，掩护其进攻人员从左右两个方向逼近我前沿阵地。
我方的两挺重机枪和三挺轻机枪以及一个加强班的战斗员，不得不分兵两个方向与侧面的敌人展开激烈的对射。其中一挺57式重机枪已经连续发射将近七百发子弹，枪管打得异常烫手，于是机枪班长吩咐梁仲明，叫一个新战士下去拿备用枪管准备更换。
到达山头之后，重机枪要先敌开火，由于占领阵地时十分的仓促，只顾抢先架设重机枪的机枪班，把备用枪管和几箱子弹以及一些个人装具都丢在阵地后面四、五米远的地方，一处地势比较平坦的山坡上面。
现在阵地的正面与右侧都与敌人对峙着，阵地原来安全的后方，此时已经暴露在右侧越军的直射火力之下；整个阵地上及四边，不时飞腾起越军发射过来的迫击炮弹爆炸的烟柱，周围都是雨点般四处横飞的枪弹和炮弹破片。
见此情形，身为副班长的梁仲明不放心新战士下去，而是自己亲自去拿备用枪管。当他拿到备用枪管弯着腰上来时，被敌人扫射过来的重机枪子弹击中拿枪管的右手和手掌；顿时鲜血直流，他跌倒在地上，伤口痛得忍受不住失声哭了。
当梁仲明中弹跌倒后，只有右侧这个战斗组的我最先发现了，当时我正接替受伤的机枪手端着班用机枪朝敌人射击，看见此情形便想去帮他，但被正在指挥作战的副连长制止了。因为一旦减弱火力，当面的敌人就会有机可乘，对我不利。此刻我方阵地上，除了拼命往空弹链、空弹匣压子弹的人员，几乎每一个人，包括能够行动的伤员，都隐蔽在树木和土坎的后面，使用手中的武器朝两面过来的敌人射击。
我只得一边射击，一边大声的向梁仲明喊道：“你咬牙忍耐一下，先把枪管拿上来，我给你包扎！”但是，他捂着受伤流血的右手，挣扎着动了一下，随即又是半坐半跪着仍然在原地没有上来，俗语说十指连心，可能梁仲明右手的伤势太重，过于疼痛了。
此时，是仗打得最为激烈的时候，我们这个位置的战斗员都以为梁仲明只是右手受了伤，所以谁也顾不上去帮助他。其实梁仲明的右大腿当时也是受了重伤，剧烈的伤痛使得他每移动一下，都是十分的困难。
“梁班长，快上来！呆在那里会被敌人机枪子弹打到的！……”我的班长正在更换着自动步枪上的弹匣，见此也大声的喊着。这时候，两个正在往空弹链、空弹匣压子弹的新战士看见了，便赶紧想过去救助他。敌人的机枪子弹带着嗖嗖的尖利响声，不时的从头顶上面低低地掠过。临战前，他们只接受了短期的速成军事训练，毕竟没有经历过实弹演习，经验不足，面对如此的情形，显得有些紧张与慌乱，只好又趴了下来。
我又回头看了一眼，看见梁仲明趴在地面上，用没有受伤但满是鲜血的左手握着备用枪管，手臂曲处撑着泥地，拖着右边整条淌着血的手臂，吃力地向上移动了两米左右，随即又停下来不动了，他喘着粗气，满脸都是豆粒大的汗珠。
这时，一个机枪班的战士匍匐着向他爬近。只见梁仲明竭力忍受住疼痛，挣扎着把枪管递给了这个战士。……备用枪管拿上去了，可是他仍然留在原地。
我看不下去了，正欲放下机枪滚爬下去，要不顾一切将他拉上来。就在这时，一阵急密的机枪弹雨扫射过来，只听见梁仲明“喔”的闷叫一声，就躺倒在地下不动了。
——仅仅是不到三分钟的时间，一个年轻的生命结束了。
我回过头，悲愤地望着远处的敌人，大声喊着梁仲明的名字，满腔怒火地狠狠勾着板机，轻机枪弹链抖动着，弹壳成抛物线跳飞出来，机枪口喷射着火焰，向敌人射去一泼又一泼的子弹！
战斗在十一分钟后停止。由于我方机枪始终保持最大的火力密度，又在炮班有力的支持下，把当面敌人的火力彻底压制了下去，我们终于堵住两面过来的越军，又把它们一个加强排的火力夹攻打垮了！
我放下打得发烫的班用机枪，第一个冲下去把倒在地下的梁仲明抱了起来。他血流满身，汗水湿透未干的军装被伤口涌出来的鲜血完全浸湿透了，草绿色变成了暗红色。敌人的两粒子弹先击中他的右手和手掌，同时又有一粒子弹击中了右大腿，而后五、六粒子弹击中他的胸部，当场牺牲。
战前，打过仗的老军人告诉说，任何人的身子只要被重机枪子弹击中，不死也是重伤。如果梁仲明此时不是右大腿受了重伤，无论如何他一定会把备用枪管送上来的，在他移动的那两米地段上的草片叶子与泥土都是血迹，可见梁仲明遭受重创的伤口不停地流着血；当时他忍受了多么大的痛楚，仍然竭力的想把备用枪管送上来。
而且在这时候，梁仲明命令战士不要管他，立即把备用枪管拿上去。在紧要关头，他想的仍然是保障战斗的顺利，我重机枪不能够间断的火力……在场的机枪班战友望着牺牲的副班长梁仲明，忍不住流下了眼泪，有三个新战士当场哭了起来。
副连长这个山东汉子含着泪水为梁仲明戴正军帽，亲自扶正他倒地的身体。这是开战以来，我连阵亡的第十位人员。
我忍着悲痛拿着一个急救包抹掉梁仲明嘴里面流出来的血，想用绷带包扎他的伤口，但只来得及为他擦去脸上面的泥土和草片叶子，几发迫击炮弹带着响声落到阵地上，发出撕裂般的爆炸声，爆豆似的枪声又响了起来，不甘心失败的越军再次向我们发起了进攻。
副连长声音沙哑地喊着：“为梁仲明和牺牲的战友报仇！进入阵地，准备战斗！”我们回到战位，满怀怒火、含着仇恨与敌人又展开激烈的战斗。
枪声与爆炸声一直持续到下午四时。从早上到下午，我们一共打退了越军四次疯狂的进攻，阵地前沿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十具敌军的尸体。叫喊着“一个越南兵可以打败三十个中国士兵”的越南人此时死伤累累，却无法逾越雷池一步。
我方的增援部队终于赶到了。敌人发现我军大部队突然出现，不禁慌了手脚，赶紧丢下十几个重伤员与几十具尸体，慌忙撤退。
四时三十二分，连队和分队奉命撤离阵地。我们把牺牲的战友和伤员交给了后续部队。我和几个同乡握着手中的武器，悲伤地再次望了一眼静静地躺着的梁仲明，因为我们知道从此之后，真正是与他永别了，再也不能看到他娇健的身影了。
班长在前边催促我：“桑扬，赶快归队！……快！快跟上队伍！”队伍已经离开老远了，我只好向梁仲明行了最后一个告别军礼。然后我把自动步枪背在肩上，跟随已经匆匆出发了的连队，去追赶继续向敌人纵深穿插的我主力部队。
傍晚时分，我们正在急行军的途中，忽然背后传来了火箭炮弹齐射的呼啸响声与阵阵闷雷般的连续爆炸声。大家都很兴奋，这是我军大部队才拥有的多管火箭炮，是随后跟进的大部队火箭炮兵正在向敌军目标进行炮击。
后来，我们才知道是指挥部听说了这支越军部队的狂妄之言，而且得知这些越南人在中越边境挑起的冲突事件中，其中有部份人属于最最猖狂的挑衅分子，不但在边境线上向我挑衅，还多次越境制造各种事端，有些越军人员的双手早已沾染有我边防军民的鲜血。
血债是要用血来偿还的。既然如此，现在应当予以清算！在我军部队分三面完成对敌人的包围，溃退的越军被我紧紧压缩在两个山头和一条山沟里面之后，指挥部命令随后赶到的107、130火箭炮机动部队，还有四个榴弹炮兵连，步兵团配属的大小口径迫击炮立即发起炮击，坚决把“一个人可以打败你们三十个人”的越军五个连及越南公安兵全部打掉，给予忘恩负义的越南人一个永世难忘的教训。
顿时，这股越军占据的山头和山沟被绵密的火箭弹和炮弹所覆盖。敌人匆忙挖掘准备用于顽抗的工事，尚未完成的阵地被猛烈的炮火全部摧毁了，越南人遭受了灭顶之灾。
结果，这股敌人被歼灭掉大半，只有很小部份当了俘虏。除了作战中被我两个连击毙的六十多人，以及包围过程中又被我军打死的三十多人，其余三百多个越军官兵被炮弹全部消灭掉；炮火下，越军人员仅有二、三十人活命。
事后打扫战场，只见满山、满坡茂密的植被和树木都不见了，变成光秃秃的山头和山坡，被炮弹炸得松软的山土，密密麻麻的满是弹坑，高大的树木变成了半截子，或者拱出了粗大的树根，凌乱的地表到处是越南人的肢体残骸，破烂的枪技和装备，可见炮火凶猛的程度；据说，能够完整辨别的越军尸体不到百具。……许多年之后，在此战中侥幸没死的那些越南人一提起那次炮击，仍然心有余悸。
这次自卫还击作战，我的连队经历大小战斗十一次，共击毙一百六十三个敌人，俘虏敌十九人。我们有二十九个人负伤，二十一人阵亡，其中一个是梁仲明。
我和梁仲明是同乡，我们同在一个部队又是同一个连队，他是机炮排重机枪班的副班长；不同的是，他比我先参军两年，是个超期服役的老兵，是去年已经离队回去，又被重新召集参战的那些退伍军人。
梁仲明的家庭成员中有一个大伯也是军人，在抗美援朝战争第三次战役中牺牲；梁仲明是长子，他家里面尚有两个正在学校读书的妹妹，一个年幼的弟弟，还有一个年迈七十岁的祖母，一个因车祸导致腿部伤残无法完全生活自理的单身二叔。梁仲明的父亲是这个农村家庭的主要劳动力，母亲则因患病体弱，不能做过于劳累的农活，只能在家里做一些家务。
家庭的油盐酱醋、子女学杂费等等日常开支的费用是少不了的，加上二叔的旧疾和母亲经常看病服药需要用钱，而整个家庭的收入来源，在当时只有依靠种田和搞一点自留山地的种植来维持，所以在经济方面比较困难。
根据基层连队的请求，营里也有打算，准备呈报上面将几个超期服役的连队优秀骨干提为干部，梁仲明也是其中之一。由于家庭原因，他却要求退伍，因为梁仲明知道，他的回去能够帮上家里的忙，可以分担家庭日益沉重的生活担子。
退伍回家之后，梁仲明和亲友承包了当地的一个砖瓦厂，筹集了资金，更新了机器设备，正准备大干一番。虽然梁仲明是退伍了的人，作为一个入伍多年的老兵，对国家及周边地区发生的事件和态势依然很敏感，接到重新召集入伍的命令后，梁仲明知道边境地区的形势已经十分紧张了，所以他没有犹豫，向亲友和二叔（砖瓦厂会计）说明了情况，说服了父母以及未婚妻。得到深明大义的亲人们支持的梁仲明，匆匆安排好厂里与家中的事务，就按时到县武装部报到了。
（怕老人家担心，梁仲明没有把重新入伍的事情告诉年老的祖母。战后，梁仲明牺牲的消息，家人和村子的人也一直瞒着老人家，连他的两个妹妹也不知道实情。两个月之后，下乡的县干部和县武装部政工科的人在公社(乡)召开的大队（村）干部会议上，传达地区和县有关支前工作动员会议的精神，说起了这次对越还击作战的事情及军烈属的安抚、照顾等问题，就事论事时说到了牺牲的梁仲明等人在战场上的事迹。
外面旁听的人群里，有几个到圩子玩耍路过公社（乡政府）的小学生。谁想到，其中有一个小学生是梁仲明读小学三年级的小妹妹……无意之中听见哥哥已经牺牲了的小妹妹，哭泣着跑回家把哥哥的事情告诉了老祖母。得知大孙子重新入伍，而且是在战场阵亡了的消息，老人家经受不起这突然的打击，竟一下子瘫痪了，因悲伤过度，仅仅三天后就去世了。）
回到部队后，梁仲明立即投入紧张的临战训练。由于他是老兵，又是主要骨干，被连里再次任命为副班长，负责带领排里的新战士训练。与平时不同，现在带新兵进行战前强化训练，是相当艰苦的工作。
梁仲明听从安排，且任劳任怨、并以身作则、精心组织、认真训练，使新战士很快就适应紧张的部队生活，新战士的武器操作和单兵战术训练，以及手榴弹投掷、实弹射击练习等几项考核验收成绩，都基本达到了良好，得到营、连首长的表扬。
梁仲明是个高中生，知识爱好面比较广泛，又写得一手好书法，但他从不摆架子；连队出版的墙报，书写大字和标语，或者写什么文章，总是找他帮忙。梁仲明喜爱读书、尤其是军事与科技方面的书；除此之外，喜欢写一些读书心得，有时候也会拿出来和我们进行讨论，然后友好地热烈争论一回，借此提高大伙儿对读书的兴致和知识面。
平日他就像大哥一样，关心我们的学习和训练，嘱咐大家要认真刻苦，除了多掌握战术技能，熟悉自己手中的武器之外，还要从未来战场点出发，多了解、多懂得另外一些武器装备的使用和操作，例如：轻、重机枪、四O火箭筒、无后力炮、迫击炮；步话机、电台等等；要牢记军中名言：只有平时多流汗，战时才能少流血。……
在开战前夕，军、师首长作战斗动员。我们在军旗下庄严宣誓的时候，想起肩负的使命，大家都很激动。事后，我们几个同乡聚集在一块儿喝酒，彼此鼓励相互打气，要勇敢作战不能丢家乡人的脸，不能丢中国军人的脸。梁仲明平时的酒量不大，说话不多，那天也是喝了不少的酒，他和我们一样表现得很是热血。
梁仲明还在桌子上面铺开一幅白纸，用手指头沾着碗里的墨汁，潇洒地书写了一行大字——我是一个兵 为了祖国，向前！向前！向前！……然后让我们在上面签名，他以此来勉励大家的斗志。
开战以后，部队越过国境线，向越南境内纵深快速穿插。在三天的穿插行动中，梁仲明主动肩扛笨重的机枪三角架，包括他身上背负的武器弹药和装具（干粮、饮水，一套服装和一双鞋子，一把工兵锹、一支自动步枪，包括配备的弹药，还有六条压满子弹的重机枪金属弹链，外加一千二百发重机枪子弹和十五枚手榴弹等等），负荷重量差不多达到四十五公斤，随部队穿插在亚热带崎岖的丛林山地，远程奔袭、连续战斗，从来不叫苦也不掉队，战斗行军的路途中还要帮助新战士，体现了一个老兵良好的军事素质和优秀作风。
为了保证主力顺利穿插前进，我营担当战术佯动和掩护任务。我所在的这个连是全营的尖兵连，我所在的2排担任头两天穿插行动的尖兵排，梁仲明受命负责带领一个机枪组，跟随我排行动。
在穿插途中，部队不时的与敌人遭遇。战斗打响时，他从不慌乱，带领战士听从指挥沉着应战。由于是穿插行动，部队要边打边走，不能够在原地久留。有时候的战斗非常短促，打垮敌人以后，部队要继续往前穿插；有时候打掉一个敌人的点之后，通过抓获的敌军俘虏了解一下情况，然后又要立即挺进。尽管这样，梁仲明都能够带领机枪组紧紧地跟随部队行动，配合每一次的战斗。
重机枪在作战中，要给予攻击部队提供直接的火力掩护与支援，同时，在作战中，为了防止遭到敌军火力狙击，也要随时转移射击位置。梁仲明不愧是老兵，战术经验丰富，他的机枪组都能够做到快速地撤换射击阵地，给连队提供不间断的火力支援。
17日，我营击溃越军和越南边境民兵的数次阻挠，按照作战计划，继续向指定位置穿插。晚上十一时，电台接到师指紧急命令，要我营改变前进方向，连夜赶赴新的位置，准备拔除一处越军重要的据点。
本来，打这个据点是友邻部队的任务，由于该部受到复杂地形的重重阻碍无法按时到达，上级命令我师派出部队去执行这个任务，并且要求是在规定的时限之内完成。接受任务后，部队不顾疲劳，趁着夜色掩护运动接敌。
根据敌情通报，守敌只有一个加强排的警卫兵力，以及一个通讯站（一个排）的话务员和机务兵，另外还有两个班的当地民兵武装，武器装备属于一般，战斗力不算很强。
我营是加强营，打这样的目标如同重拳出手，牛刀杀鸡，大锤砸豆腐，真正是绰绰有余。但就在17日下午，敌情突然起了变化，原有的敌人新增加了一个连的兵力，而且这个据点的越军，还得到拥有两挺大口径机枪、两门重型迫击炮等配属分队携带的重型装备的加强增援。而我方掌握的敌军情报是战前获取的，上级指挥部没有及时发现这一新变化的情况，所以也没有通报部队调整作战计划。
18日早晨，部队在发起攻击时，遭到越军的大口径机枪和重型迫击炮猛烈的火力拦阻，我营进攻一度受到挫折，先后有三十多个人员伤亡。梁仲明机枪组的正射手头部受了伤，在此情况下，他接替射手。
在此次战斗中，梁仲明娴熟地操作重机枪以持续点射，准确地压制越军数个火力点，以及暴露的敌人，射击多达两千四百发子弹；他的重机枪班和其他兄弟连队的重机枪一道，用连续猛烈的火力压制敌人的顽抗火力，掩护部队攻占越军的三个山头阵地，配合全营战友打掉敌人大口径机枪在内的十三个火力点，摧毁了两个越军苦心构筑的T形火炮坑道和七个地堡工事，包括两门苏制牵引式120毫米重型迫击炮。
此次作战，我营以重伤四人、轻伤十三人、牺牲三十九人的代价，歼灭越军两百三十七人和三十二个越南民兵，俘虏敌三人；摧毁一批越军重要的装备和通信器材，其中有大小汽车十二辆、摩托车九辆，还炸毁了敌人一个弹药库，完成了穿插途中的首次拔点任务。
那次战斗，我连牺牲了五个人，还有两人受了伤，但消灭了越军六十六人和七个越南民兵，俘虏敌一人；这是开战后，我连首次出现伤亡人员，也是我连首次作战取得的比较大的战绩。而梁仲明自己一个人就单独击毙了十七个敌人，其中有两个是越军的中、少尉军官。
梁仲明在三天的穿插行动里面，他带领的重机枪组在前期战斗中出色的表现，得到团、营首长的充分肯定。战后，部队为梁仲明追授一等功。
记得在乘汽车向战区出发时，我们大家挤在车尾向送行的人们说再见，只有他对几个留守营房的战友说，弟兄们，咱们告别了！当时我曾转过头去望了他一眼，而大家当时处于激奋之中，谁也没有注意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真是没想到在开战的第三天，2月19日，他真的和我们永远的告别了！
梁仲明写的这行大字——我是一个兵 为了祖国，向前！向前！向前！……当时用于鼓动我们的斗志，使我们时刻牢记肩负的使命。虽然我早已退伍，但这行大字一直鼓舞着我，永远陪同、伴随着我。
一位资深的部队作家曾经说过：看那满山满岭的红花，是战士壮丽的青春和生命。……作家形象地描述了军人的使命与职责。是呀，军人的使命就是奉献与付出。战争的年代是如此，和平的年代也是如此。
国家利益高于一切。为了祖国的尊严和安宁，我从来不后悔当初为她付出的一切！我想，长眠在广西边境山头的战友和烈士，还有你，梁仲明，也是无悔于一个军人的选择。

桑扬 写于1999年清明节下午。
(如要转帖，请注明原创作者姓名：桑扬；或是步枪大兵)

szwin39

请问步枪大兵：
    粱仲明烈士在那个烈士陵园？5-1我和顽石基本上到广西的烈士陵园都走了一趟，没有能给烈士上柱香深感遗憾。

澄碧湖之鱼

向英雄敬礼，现在楼主步枪大兵生活过得好吗，向其他的战友们问好

jn303

请问何时能看到您的“拔点作战”为盼

步枪大兵

谢谢！
我写的参战回忆录是我所在部队（连队）的经历，也是广西边防部队在高平方向作战的战例。
向你，及回帖的朋友致意！

052D

第四还有吗？

射天狼

这个战例好象在13军还是14军的对越作战战史总结中看见过，不过，没有这么详细。在穿插过程中遭遇兵力优势的敌人前后夹击，但中国军人能在精神上坚持住，并拖住了敌人，最后在我军的火力优势和后续部队的包围攻击下，基本歼灭了越军，战士和基层指挥员的素质令人敬佩。尽管当时的单兵装备不如越南军人。但因占据了优势地形125。5高地，反而使越军陷入被动，这也是比较令人费解又庆幸的地方，这个制高点，越军为何不抢先占据呢？看来在穿插过程中，双方都是意外的遭遇，所以越军也无法事先占据125。5高地。让解放军抢了先。
   文中除了表现了梁仲明等战士的英勇和顽强外，连长等基层指挥员的坚定和沉着也令人印象深刻。如果没有指挥员的坚定，部队在被优势敌人包围的不利之下难免动摇，恐怕就跨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