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队的几个人和村长讪讪而出,参谋长和村长边走边低声商量着什么,见我和阿齐坐在路边,参谋长过来摸了摸我和阿齐的脸,声音突然提高了几度转头对着跟在后面的人说:“教导员,你这段时间要派多点人手,加强对这段边境的监控,任何人从今天开始不经允许不能靠近边界线,边界线300米内为禁区,如果不听劝阻,可以采取强制措施。你们下午要和当地政府联系,做好宣传,共同做好这项工作。”
阿齐看着他们走远,他对国语也就一知半解转身就问我:“刚才那人说什么,好象是不允许我们出村子玩了,是吗?”
“是啊,今天下午就不能去了。”我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接着说:“你还不回去告诉你哥。”
他立即拉着我,风风火火地奔回家中,见客厅没有一个人,对着房间扯开喉大声叫:“二哥、二哥,你出来!”
“吱”,房间的门打开,阿齐爸和二哥等几个人还在里面,人人围着阿齐爸两兄弟坐着,二哥正在专心的用笔记着什么。
“叫什么,找奶吃呀?”二哥伸长脖子眼红红地看着我们。
阿齐拉着我手走到门前,报功似地一五一十将刚才听到的话说了。二哥眼光不动,斜斜地将头慢慢转向我:
“嗯!真的?”
我平时最讨厌他这种看人的姿态,但整个屋子人形成的气氛让我感觉屋子里比外面还冷,在他充满恐惧的目光逼视下,我不由将身子慢慢靠在门框上将刚才参谋长说的话一字不漏复述一遍。
“丢,还不是警告我们!”
阿坚将目光从我脸上收回,用手上的笔轻拍桌子两下,满脸轻蔑的神情:“哼哼,边境是这帮软蛋兵熟还是我们熟悉。”
“得了,出去吧,现在开始,不能再出村子去玩,谁问你家里的事你都要说什么都不知道,否则就打断你的腿!”
阿齐爸爸在旁边恶狠狠地说,一股浓浓的酒臭气带着热冲过来。我和阿齐不禁用手在面前挥扇,怏怏转身往外走。
连摸一下头表扬一下也没有,我们哥俩心里不快的东一脚西一脚的踢着路上的石子,走到路边一棵老龙眼树下,一帮小屁们早已经跟在后头,前一脚后一手地爬上去东张西望。
“路口有几个人在那坐着呢,那边也有。”阿军提了提因爬树就要滑落下来的裤子说。
我们往往越南方向一看,果然在通往越南方向的几条路上,三三两两都有一两个人在那里坐着。
“一看就知道是解放军,这种天气只有他们穿得这么少。”阿齐扶着一根树杈站起来看。
“他们在那是不给你几个哥哥过去找都奴的。”我说。
“你四哥,五哥他们出来了!”一个伙伴轻声说。
我们回头一看,果然见阿齐的四哥、五哥和两个堂兄弟,四个人两手空空地前后刚走出屋门。等他们走到树下,阿齐问:“四哥,你们去哪里?”
几个哥哥遁声抬头看,“哥去外婆家,你在家要听爸的话,不要东跑西跑,知道吗!”
四哥说着向着我们走了两步又定住了,仰头以一种当时我看不懂的眼光看看阿齐,后面的五哥默默的什么话也不说,嘴上叼着一根被雨水打灭了的烟表情复杂静静地看着阿齐。
“嗯!”阿齐似懂非懂地用袖子擦了擦鼻涕。
一行四人走到村口,村长不知什么时候带着一个人跟在后面,叫住四人,边随着走边问着什么,四哥手指凭祥方向说了一回,村长挥挥手止住脚步返回。
时至中午,从阿齐妈妈走后那天开始下的绵绵细雨变成了大雨,远处的天空却泛着一大片亮亮的白云,风冷得如冰冷的刀面,打在脸上冷冰冰的,雨似无数的银线,反射着那片亮云的光,哗哗啦啦地打在屋顶上和村周围的树上直响,雨不断地掉落在地上,村边的小路给赶回家的村民和牛一踩,条条路都泛着黄色的泥浆。
我在阿齐家客厅内缩着脖子抵御着从窗口吹进来的寒风,手里拿着棍子不断翻弄着火炉里的红薯,阵阵的红薯味渐渐顶住了由寒风带进来的泥臭味。
“阿齐,红薯得了,快过来吃呀”我对着房间叫着,却不见这个爱吃烤红薯的红薯仔跑出来。
过了一会,门“吱呀”一声打开,阿齐叔叔和二哥、三哥走出来,每人都穿着一件白色的仅到大腿的雨衣,裤子全部挽到大腿根,一声不吭地走出来,阿齐则非常罕见地由父亲抱着在后面,经过我旁边他们好象没有看见我存在似的,个个扶着低矮的家门鱼贯而出。只有阿坚经过火炉好象闻见了红薯香味,用手拍了拍我头,低下身从火炉中拿了一个红薯,红薯在手里不断翻滚着走出门外,阿齐爸爸在门后边拿了一把破雨伞,紧跟在后面。
他们一出门,雨声打在他们的身上和雨伞上,连绵不断地雨声改变了节奏,“哗哗啦、哗哗啦”一波又一波地从门外传袭过来,由近及远,几双脚踩在泥浆里“吱吱”地声音不断远去,我感觉到一股不安的气息突然间从他们走的方向瞬间填满了我的周围,我站起来,跑到窗口搭起张凳子向外看去,他们一行已经走远,阿齐爸手上破雨伞挡不了雨,全身都湿了,但他还竭力将雨伞挡着阿齐,几个哥哥在面前踩溅起的泥水时断时续的泼向路两边。
突然,他们都停下了脚步,我擦了擦打在脸上的雨水,睁大眼睛一看,是村长挡在他们一行人面前。村长好象很匆忙雨衣不穿雨伞不打,站在他们面前,任凭雨打风吹,双手有力地打着手势,嘴里不知在说着什么。
阿齐爸爸和阿齐的叔叔在村长旁边,村长双手依然是拦着他们,整个身子在寒风冷雨中发抖。
雨越下越打,僵持了一会儿,我见阿坚从父亲身后走上去,没有看清楚怎么下手,村长就整个人被他推出去很远,几个人加快了脚步从村长身边走过。
阿齐爸爸顾不了阿齐了,将阿齐一放,把雨伞拿给阿齐,一路滑小心翼翼过去扶起村长,两人站起来,阿坚他们已经在大雨中走出很远了。
村长不挪地方在摔倒地地方站起来,浑身泥浆,不理会阿齐爸爸在旁边歉疚地陪笑,往阿坚他们走的方向看了许久,从他在风雨中依稀可见背影我好象也感受到了一种责任和浓浓的牵挂。突然,村长回身一脚就将站在旁边的阿齐爸踢倒在地,指着骂了几句一路又骂着走了,剩下阿齐爸怔怔地爬起来,在泥水中滑了两跤,走到如看戏般的阿齐身边,抱起阿齐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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