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是五三零一八曾经发的一个转帖(原发帖人是另一老兵的孩子) 朔江遭伏击,确实是20日,因为他说,19日打的南山,还在南山主峰住了一晚,从17号开战,带了一条烟,19号就抽没了,那天晚上,他还跑去跟6连连长要烟,林映候说只剩两根,给了一根给我父亲,他回来后跟丁排长每人半支抽,抽剩下个烟屁股,还拿草夹着抽,他还说,主峰上越军有挺高射机枪,干部都去打着玩,当然是对着越军阵地,很响,耳朵受不了,18号,他带炮连一个排,跟自己连的一排,火力是三门无后坐力炮,跟三挺重机枪,班长和副班长是冲锋枪,兵是半自动的! 他说得快,我记得慢,所以有点乱七八糟,你们帮忙整理下,这两天,我把20号的情况整理下再贴出来,听说,2连中伏后,团长,好象姓王,我记不准,王志刚,好象是,叫3营长,我父亲叫他小彬彬(音译)继续出击拯救,3营长不肯,说情况不明,进去还是送死,要另想法子,那团长要枪毙他,搞得两人拔枪相向,后来证明3营长是对的,战后好象是副政委了。还有20号晚上,根本没人进来抢救伤员,至少我父亲说没看见,因为21号早上,越军下来打扫战场,补射了好多伤员,他说到这里,眼睛都红了! 20日下午搭坦克出击,我父亲是搭好像第四还是第五辆,这记不清楚了,他说差不多是4点多出发,丁排长,是我说错了,没跟我父亲同辆坦克,他在我父亲前面那辆,从进入越南开始,他们两人就一直在一起,没想到,坦克分开,人也各分生死了。我父亲说,在接近转弯处,还没到转弯处,离大约100米之内,大腿中弹,那弹头还在家里,打穿过水壶,不然进口小,出口大,就麻烦了,中弹后从坦克上摔下来,坦克还往前冲,他说看到上面的人不停的掉下来,突然,有枪榴弹打中坦克,坦克马上就起火,然后停了下来,他们步兵搭坦克,手榴弹和无后坐力炮弹都放在坦克上,也燃爆了,然后再引爆坦克里的炮弹,噼噼啪啪的,我父亲说那公路两边是排水沟,不过沟里没水,他刚好摔在排水沟里,我父亲还说,他向山上猛烈开枪,但看不到对方,不知道为什么,是因为坦克在燃爆,还是什么的,越军居然没向他那方向开枪,打完两个弹夹,坦克大爆,震晕了,等到醒来,天已经黑了,坦克火已经灭了,炮塔也没了,整个烂了,不好意思,出去下,回来再贴!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越南兵也没下来,可以到处活动了,那时我父亲说,那时急救包都有云南白药,他吃了两个药丸,然后把药粉都撒在伤口上面和脸上,因为从坦克上摔下来,左边脸被搽得血肉模糊,处理好伤口后,想站起来沿原路回去,这才发现坐骨神经被打断了,根本站不起来,又流了好多血,他说,幸好身体素质好,不然流血也就流死了,人流血多,就口渴,就想喝水,一看,水壶对了两个洞,原来枪弹打穿水壶再击中他的,水当然也就没了,他说那时肚子有饿,又口渴,把水壶扔了,就爬,连续摸了十几人的水壶,全部都空的,都是洞,有些烈士的姿势也是要喝水,水壶刚好在口这里,然后就突然牺牲的,还有一些重伤员,轻微的呻吟,在排水沟两边是,他叫做坎,密密麻麻都是洞,牺牲的,身上到处也都是洞,他说,简直象打靶似的,土都松的,靠,后来碰到2连一个班长,山东人,名字不记得了,很高大,微胖,他没受伤,背我父亲往回走,但老是摔交,摔得他受不了,他跟那班长说,叫他先去救别人,把没受伤的组织起来,这样速度又慢,又没什么效果,那班长听了,叫我父亲注意一下就先走了,我父亲说他那时考虑不能在公路上再待着,公路旁边是坎,再往上面去就是梯田了,所以往上面爬,爬了几块梯田,再也没力气了,又累又饿又渴又痛又困,算了,睡一下吧,都不管了,把枪跟手榴弹各放两边,咪咪忽忽就睡着了。 隔天,也就是21号,我父亲突然惊醒时,天已经亮了,身上摸了一阵,想动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叽里呱啦的声音,大约5,6人,从对面的山上下来了,精神立刻紧张起来,马上把枪拿在手里,同时悄悄拧开三颗手榴弹盖子,慢慢的爬到田埂边,那几个人一下到公路上,就四处散开,碰到在地上的我军人员,就踢,有手表的就扒手表,踢了呻吟的,用枪补射,如果收敛过烈士尸体的,我想应该有一部分头上有比较正规的伤口的。我父亲说那时没有开枪射击,因为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因为周围都是越军的火力点,一有响动,那高射机枪打过来,跟犁地一样,田埂没用的,不知道忙活了多久,我军开始打炮了,那个猛烈,我父亲说记忆尤甚,那竹林,有印象吧,被弹片一削,就一大片,那几个越南兵就开始跑了,我父亲那时在炮声的干扰下,两个点射,打了其中一个,其余的跑了。打完枪后,我父亲说,他立马感觉这地方不能待,敌人发现一回事,被自己人的炮火打到就冤了,就继续爬,也许是炮火的原因,还是神助,没被敌人发现,后来他爬到几件茅草房附近,在场的人应该有印象的,那梯田附近有茅草房的,发现一个洞,那洞的大小刚好一张床那么大,我父亲就爬到那洞里面,里面有支56冲锋枪,还有5颗手榴弹,我父亲说,看样子,这枪跟手榴弹好像是咱们的,但怎么没人呢?是不是躲在这里,被越军俘虏了?爬到洞里,太虚弱了,我父亲说又睡着了,我想应该是晕了。因为血流得好多! 不好意思,这几天看奥运看晕头了,呵呵,中国加油,中国万岁,体育健儿好样的。接着说啦,我父亲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4,5点的时候了,这时就听见很激烈的枪声了,逐渐过来,他说他那时立马感觉就得从洞里出来,为什么呢?因为我军碰到山洞,房子,都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搞几颗手榴弹进去,然后再说,他可不想这样。从洞里爬出来,旁边不就是茅草房吗,刚好在茅草房的旁边有棵木瓜树,奇怪的事,在弹雨中,上面居然还有个木瓜,我父亲说,那时看那木瓜简直就想个宝物一样,木瓜树上有竹架子,他爬了三次,都摔了下来,再也没力气了,只好背靠着,眼睛一直看着那木瓜,希望能掉下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就有人来了,用枪指着我父亲,问:什么人?我父亲说:我是1机连副连长,你们连长的名字叫×××(我忘记了),战前从1机连调过你们连的,你我也认识!你是1连9班长。我父亲浑身上下都是血跟泥土,难怪那班长认不出,他马上回头,快,快,他是陈连,我父亲说,别的先别忙,把木瓜也给我摘下来。好家伙,那木瓜那么大,我父亲说,他居然三几口就干掉了,接下来,9班的人就轮流背我父亲走,那天晚上就在越军那个团部过的,一个大山洞,我父亲说,里面有被子呀什么的,还是新的。那天晚上,团卫生队的王御生得知我父亲负伤,先派了一个兵过来看看情况,那兵带来的一壶军壶满满的水,都被我父亲喝光了。隔天就后送了,送到团后勤部,碰见瑞斯伯伯跟老四伯伯,他们都认不出我父亲,我父亲叫了他们,他们都哭了。老四伯伯管后勤的,就说只剩一套新军装了,先换上吧。后来就到南宁医院待了十多天,然后转到广州177医院,住了快一年,坐骨神经断了,从脚后跟搞了一段神经接到坐骨神经上,腿就瘸了,走路一拐一拐的,从此,我长大后,再也没看到父亲在篮球场上的英姿,只是听妈妈说,你爸爸的腿很结实,篮球打得特好。再接下来,80年了,2岁的我和妈妈也到湛江部队随军了,我父亲是85年转业的。 [此帖子已被 文名 在 2010-2-1 9:55:01 编辑过] [此帖子已被 文名 在 2010-2-1 10:02:41 编辑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