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以这篇拙文纪念我的另一位已远去的战友和同学。不论过去多少年,泪眼模糊之中,我依然能看见他清晰的背影……fficeffice\" /> 铁 汉 “ 小 脚 ” ----- 回忆同学、战友赵豫生 “小脚”大名叫赵豫生。他离开我们至今已有18年了。 印象中他是在初一下学期 (即1965年上半年)随着父母的工作调动,从上海转学插到我们华师附中初一(四)班来的。初来乍到的他,小鼻子小眼儿的,性格内向,少言寡语,普通话中略带江浙口音,多少与我们有些格格不入。加上成绩平平,在班里十分不起眼。 “小脚”的绰号,源于一次课后班里的足球赛。前锋、中锋这样冲冲杀杀的风光位置,照例是轮不到他的,只能权且被安排踢踢后卫——纯属照顾他积极请战的心情。 在很久没有碰过球之后,他的机会来了。有一个犯规球在他的位置上,理当由他来罚任意球。 “大脚!”我们齐声大喊。 只见他小心翼翼地摆好球,助跑十多米,使劲一脚! 球才踢出几米,鞋子却飞得老远。我们还没反应过来,对方拣个“死鸡”,三盘两带,破门成功。 大家气得直喊“臭脚!”“细脚!” 从此,“小脚”的绰号便在同学中流传开来,进而扩展到所有朋友甚至长辈,并沿用至今。 接下来一件事,更让大家看不起他。 那次学校组织下乡助民劳动,我们刚走到石牌村口,迎面走来一位弯腰驼背、衣衫褴褛的老婆婆。这种形象在农村本是司空见惯,谁知“小脚”突然躲到我的身后,用惊恐的目光紧盯着她。当那位老人家步履蹒跚地与我们擦肩而过时,“小脚”甚至用手紧紧抓住我的衣角,全身缩成一团。 我对他的举动十分惊讶:“你干什么!” “小脚”战战兢兢地解释:“她好象老巫婆。” 我对他这种没有阶级感情的行为非常恼火,大喊:“她是贫下中农!” “小脚”对我的话全无反应,依然惊恐未定,且作了进一步的提示:“就是骑着扫帚满天飞的那种!” “走开!”我猛地甩开他抓我衣角的手。我现在更恼火的是他这种女里女气的动作。我用眼角扫视周围,似乎有几个女生在窃窃偷笑。 那一刻,我觉得全班男生的面子都给这小子丢尽了! 为了惩罚他这种“小脚女人”气,班里几个整蛊作怪的骨干想出一个点子:将一个做了记号的红领巾偷偷系在宿舍旁边小操场的一个长满杂草和灌木丛的角落里。在学校熄灯后告诉他,如果他能将此巾取回,就算他通过考验,还可以摘掉“小脚”这顶帽子。如不敢去,则以后别想在我们这个圈子里混! 他望着沉沉夜色犹豫了差不多半个钟头,终于抄起把破扫帚用以壮胆,向操场摸去。 很快,气喘嘘嘘的他跌撞进门,浑身湿透(途中曾掉进水坑)手里高举着红领巾。 经过验证,确属该物。 考验虽然通过了,但“小脚”这顶帽子却不知为何始终戴着。 不久,“文化大革命”开始了,学校被迫停课。校园里人走楼空。不过我和“小脚”却不时还能在“破四旧”的喊打喊杀中碰碰面。 1968年底的一天下午,他突然约我回学校看看。 那天的天气很冷,阴沉沉的。我俩冒着小雨,骑了近一个小时的单车才来到学校。 四处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我们漫步校园。 毛毛雨中,我们走过曾经上课的教室,他坐了坐那熟悉的座位,久久抚摸着曾属于他的书桌; 我们走过曾经住过的大宿舍,他靠在那张睡过的碌架床上;双手枕在脑后,半天没说话; 我们走过曾令我们大发牢骚的饭堂,那多少次对嘴喝过水的龙头已经锈住了; 我们走过曾经打闹过多少次的小操场,他在曾使他荣获“小脚”绰号的位置上又做了一个踢罚球的动作,不过这次鞋没有掉。 最后,在他曾夜取红领巾的那个角落前,他告诉我他要当兵走了。 我即羡慕,又难过。书是没得念了。但能当兵,总比上山下乡强。只是今后天各一方,不知何时才能见面。 就要和这所学校分别了。此刻,我忽然觉得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亲切可爱,那么令人依恋,那么难以割舍。过去的种种往事,忽然都变得那么美好,叫人无限的眷恋------ 我鼻子发酸,扭过头去。草丛中一束不知名的小黄花正在怒放。 无声的细雨下得更密了------ (待续) [此帖子已被 水牛的兄弟 在 2010-4-1 9:14:12 编辑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