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烟”旧事

滏河老耿

如“烟”旧事

旧事如“烟”。

上个世纪的七十年代初，我响应号召，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到农村，正赶上“一打三反”运动，整天除了下地就是开会。

下地干活，常有夜战，如给麦子浇水等。搭班的有个“烟鬼子”农民叔叔，为了遏制犯困，他常给我递烟让我学抽。再后来开会坐一块儿也给我递烟。慢慢的，我也偶尔买盒烟，回敬他。时间一长，我便学会了抽烟，开始花钱买烟抽。

当时抽得最多的是“红满天”，一毛三一盒，我记得很清楚。

“红满天”以后，又买“劲松”，两毛三，觉得那烟味道不错。

那时最便宜的烟要数“丰收”和“经济”，白盒烟，九分钱一盒，但我没有买过。

刚开始学抽烟，家里父母可能认为我是大人了，也没有过多干涉。

再往后还抽过“大境门”，好像是两毛八一盒，档次就稍高一点啦。

记得我的一个高中同学，外号叫“老驴”（他姓吕），他父亲是地委干部，常抽“黄金叶”，“黄金叶”两毛六一盒。我觉得“黄金叶”非常好抽、是有档次的烟，一般人是买不上的。那年夏天的一天，我和“老驴”商量好后，我们一人骑一辆自行车，从邯郸骑到安阳，去安阳买烟。那个时候云烟还没有出名，河南烟是质量最好的烟。

我们在安阳逢门市就进，因为河南烟不是敞开供应，要限量购买的。结果我们买了不少“金钟”、“黄金叶”，回来好高兴一阵子。

不用说，旧时的烟都不带“嘴儿”的。

滏河老耿

 

1973年，我参加工作来到天津，学徒工工资很低，一个月18元，经济比较困难，开始买烟叶，自己卷烟抽。我的师傅是卷烟高手，一小条白纸，洒上烟叶一捻，嘴唇一噌粘住，就是一颗“大头烟”。那时天津烟叶质量挺好，还有卖卷烟纸的，很多人都抽卷烟。

天津的“战斗”、“墨菊”好抽不贵，“恒大”、“大前门”属高档烟，每到年底，我会托人买两条“墨菊”、“恒大”，带回家过年，见到朋友便拿出来，显摆显摆。朋友往往会夸口说“好烟好烟”，有的人会抽一颗，耳朵上夹一棵。我觉得骄傲，也不感到心疼。

我的师傅爱抽劲头大的纯烟叶，老买那个原始烟叶弄碎，自己卷着抽，他过瘾别人闻着也香。有一次我从邯郸回天津，给他买了两条“开封”烟送他，他不喜欢，事后又还给我，说没劲，自己仍抽烟叶。

后来，我不知道怎么搞到一个小卷烟机，是一个小铁盒，里边可以放烟丝和烟纸，把纸铺好洒上烟丝，把盒盖一合，一棵烟卷就从那出口处滚出来了。我很喜欢，当作宝贝，老得防备同乡朋友给抢走，跟现在的手机一样，睡觉也放在枕头边。

滏河老耿

 

1980年，我调回了邯郸。

随着国家经济的开放搞活，烟草供应逐渐丰富起来。我的抽烟口味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我喜欢上云南烟，因为云南烟不但劲头大，而且口味香醇，令人回味悠长。抽过云烟，再抽别的产地的烟，就没有了味道。抽云烟两个字：过瘾。

最开始的云南烟是“赛龙”，后改成“双龙”，两毛六（还是两毛三，忘了），这牌子烟我很抽了一段时间。

再后来，随着“金花”（后五朵金花）、“吉庆”的问世，我丢掉了“双龙”，因为“吉庆”味道更醇，而且少了赖烟叶的辣劲。更好一点的，就是“红梅”，好抽不贵，可惜后来“红梅”价钱一路飙升，慢慢我就抽不起啦。

过年过节，偶尔抽个“红塔山”、“云烟”等，那就跟腾云驾雾一样，舒服的不行。

同事们都知道，老耿爱抽云南烟，一般见面让烟，都会先说一声：云烟，抽吧。其实云烟与“云烟”有很大区别，我们的云烟，就是两毛六的“吉庆”和“金花”。

在八十年代初，云烟相当不好买。我们单位有个“华侨商店”，专门凭票供应紧缺商品。我想法子涎着脸求人，搞上两条“金花”，能高兴好几天。

当然，往后烟草的品种丰富了，“华侨商店”也去的少了。

 

滏河老耿

 

那个时候，我的烟瘾特别大，属于那种真正的“烟民”。

抽烟是分档次的。有的人是抽也行，不抽也行，没瘾；而我却属于那不抽不行、不抽很难过的那种人。平均一天将近两盒烟，一个月得五条烟。特别是写点东西，或者打麻将时，第一等的事情，是必须把烟准备停当，如一看还剩半盒烟，必定口袋再装一盒才放心。

我们单位有一千多口职工，抽烟数第一的是我们的书记，姓H。H书记开会讲话，半天下来，地上基本看不到烟蒂。因为从抽第一颗烟开始，往后都是接起来的。就是一颗烟快抽完时，把烟屁股捻空，把另一颗烟插进去接着抽，这样一直抽到散会。

够厉害的吧？

我数第二。这个第二是我自己自封的，因为我觉得我的烟瘾很不小。

早晨睡醒，第一件事就是先抽一颗烟，否则不会清醒，把烟抽足才开始穿衣服。晚上睡觉前，同样必须抽一颗烟，否则睡不着觉。去茅房大便，必须点一颗烟，否则拉不出屎来。喝酒和写东西时，必须断断续续地摸着烟抽。最要劲的是打牌，那是一颗接着一颗抽，否则不知道怎样和牌。

我记得，每当发了工资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先把“金花”买上三条，再干别的。

还好，在这方面，老婆子没说太多的话，我的以放任。

同事们常说，啥时候老耿戒了烟，咱大家就都能戒了。

滏河老耿

1992年5月2号，我记得相当清楚，那天我戒烟了。

没有任何劝说，没有任何征兆，没有任何原由，我戒烟了。

那天，老婆子没在家，我自己。我想：把烟戒了吧。。。。。戒就戒，能戒死人？

于是，我告诫自己说，把烟丢掉，把烟和火丢掉，从心里就认为自己是个不抽烟的人。

我象自己从来没抽过烟一样，开始戒。

结果，我成功了。

好几天过去了，老婆子终于发现我不抽烟了，她好奇说：这几天没见你抽烟？我平静地说：我戒烟了。老婆子惊异的难以表述。

正赶上“五一”放假，闺女跟学校组织的去少林寺旅游，回来时孝敬我，从登封给我买了个石头烟嘴，回来送我，我把它放在一边，一直没用，这个烟嘴儿倒成了我戒烟的纪念品。

就这么简单，没有曲折，没有反复，没有反悔，没有过程。

我其实想：看看我有没有这个决心和毅力，难道我真的管不住自己？

戒烟18年了，再好的烟，再大的场合，我没有抽过一口。

别人递烟给我时，我会平静地说：谢谢，我不会。

但是，18年来，我做过无数的梦，梦里我犯烟瘾，又开戒了，而且，我会后悔的不行不行的。待醒来时才知道，原来是梦，我欣慰，我没有破戒。

滏河老耿

 

这就是我的如“烟”旧事。

往后的生活中，往往听不少烟民抱怨说：“想戒烟，戒不了啊！”

我会说：那还是你不想戒，想戒，就能！

 

2010。3。8。

灿烂微笑

戒烟很好，其实抽烟也不见得全是害处，也许好处也不少，顺其自然。当然还是鼓励大家戒烟。

韩老玩童

散发扁舟

让人想起了以前的日子……

同志们好

好多牌子的烟都忘记了。老耿的文章唤起了我们的记忆。